声音,隐有碰撞摩擦之意便觉得不对,抬头一看,罗赫已经拔出腰间残缺木刀,正向小跨步接下劈,一步之内就跟上了匆忙转换姿势的狯岳。
在这种紧张的空气下,狯岳不要说是使用呼吸法,他连应敌的基础姿势都没有摆对,在新力未生,旧力已竭的此刻,他只能看着罗赫扬起手中那残缺的刀身,毫不留情的披在自己的软肋上,脖子被对方的手掌粗暴的擒住,向下一灌!
咚。
我妻善逸惊讶的张开了嘴巴,不敢相信这位黑发青眼,眉毛粗粝,气质犹如蟒蛇的师兄狯岳,眨眼间,便被浑身污泥的罗赫捏住脖子按倒在了地上,右侧想要反抗的手臂,也被罗赫的膝盖锁死。
“你!”
狯岳张口便要大骂罗赫,一时猝不及防,竟然被这么一个不会呼吸法的毛头小子直接按在了地上,这是何等的耻辱,胸口的火焰化作喷溅的毒液想要涌出,在话语转至喉咙的时候。
“我怎么了,说说看。”
罗赫淡漠的看着狯岳,语气似是很好奇对方想要说什么,但眼神却没有半点波动。
欺负人这种事情,是最没有水准含量的,让罗赫看之不起,有废话的功夫还不如直接动手。
狯岳喉头滚动了两下,胸膛原本的火焰在罗赫的疑问中,被直接冻结熄灭,老实的躺在地上不动了。
只因此刻,一把断了半截,茬子锋锐的木刀,正顶在他的颈总动脉上,冰凉刺骨的寒意,让狯岳后背毛孔一个激灵全数闭合了起来,大气不敢多出一口。
这种感觉他非常的熟悉。
会死,如果他再多说半句,真的会死,就和小时候碰到鬼一样,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原本还想骂罗赫,质问他难道敢真的杀了自己不成的狯岳,顿时连开口的能力都被恐惧剥夺了,瞳孔急剧的收缩了起来,原本闭合的毛孔张开,冷汗漱漱而下。
我妻善逸嘴巴已经快砸到脚板上了,耳朵中回荡着两人心跳的他,可以明确感知到狯岳此刻的恐惧,心跳快的如同小鼓叮咚,而罗赫除了发力的时候猛烈轰鸣了几下之外,这会安静的如潺潺流水。
在我妻善逸的想象中,罗赫就好像一只潜藏杀意,看着蟒蛇吐信的老虎,在气氛将要爆发的一瞬,以茶水做为树叶掩护自身,一击制敌,宛如獠牙的太刀直接咬住了蟒蛇的要害。
“干什么干什么,都给我撤开!”
姗姗来迟的桑岛慈悟郎,手上抓了四条肥美的烤鲫鱼,看着场中压住狯岳的罗赫,眉头轻轻地挑了两下,捻了捻自己的胡子道:“罗赫,去外面帮我把饭甑拿进来,还有我炒的野菜,善逸,你去端豆腐鱼汤,至于狯岳...”
桑岛慈悟郎心中一叹,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把地上的茶杯收了,去那里坐好,准备开饭!”
言语之间,将罗赫与狯岳的干戈化解于无形。
桑岛慈悟郎有些郁闷的看着手中这四条烤鲫鱼,寻思着这才第一天,两个最刺头的家伙就打了起来,这以后可要有的受了。
好在,再有半年狯岳就要去参加鬼杀队考核,这半年内,自己就先给这两个小子好好梳梳脾气吧。
至于对错,桑岛慈悟郎又不聋不瞎,自然知道狯岳为何有这个态度,又在内室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在外面烤鲫鱼已经半天了,就是要看看内室中狯岳的做法,以及罗赫和我妻善逸的应对,摸一摸这三人相处的脉。
学不会霹雳一闪,终究是狯岳的一个心结,也是桑岛慈悟郎自己的心结,只是就今天狯岳的表现来看,恐怕终其一生,他都是难以学会了,欺软怕硬,色厉内荏,明明天赋很高,却缺少了最关键的心性,可惜了。
而和狯岳动手的罗赫。
想到这里,桑岛慈悟郎手一抖,差点没把自己胡子揪下来。
这个小子,嗯,欠打磨,还是欠打磨,人是璞玉,战斗天赋惊人,头脑冷静不冲动,干架是一把好手。
有关于呼吸法和剑型这方面,桑岛慈悟郎觉得罗赫根本就用不着自己操心,学不会才是怪事,他也看得出来罗赫这方面的天资出众。
相对的,他的性格就很差劲。
就这个又硬又爆,像是棒槌一样的性子,着实是让桑岛慈悟郎难以接受,这样的脾气以后怎么去加入鬼杀队和队员相处,人生又不是只有打打杀杀。
得好好挫折教育一番,引导他人生前路才行,狯岳确实做得不对,但说到底是他师兄,态度再不好,多少也是要尊敬一些的,哪有直接按地上的道理,在训练时要给他强调强调,加深一下印象才行。
最后,我妻善逸。
桑岛慈悟郎咧了咧嘴,这次他是真的是有些苦恼了,原本以为狯岳那颇为恶劣的挑衅,以及本来会说,只是还没来得及出口的谩骂,会挑起我妻善逸的年轻血气和他打上一场,结果这小子却是在那里抱着个头,就任由狯岳随意的挑衅呵斥。
为人胆小善良,性子太软,韧性深藏,但很难激发出来。
这种性格必须要以棍棒教育,才能练出来一块好钢,桑岛慈悟郎觉得自己断不能心慈手软,必须要把我妻善逸的性格锤炼出来才行。
总结下来,三个年轻人,皆是各有优缺点。
但说到底,都还是小毛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