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遭受到这样的羞辱,约顿这个姓氏的荣誉究竟何在!?”
萨曼莎·约顿心底盈满的恨意,随着颠簸的马车而不断的发酵着,她憎恨着将自己送来这里的父亲,无能而被打败的哥哥,玩弄了她身体却信手丢弃的弗纳尔,以及那个可能已经死掉了的,一切的起因——罗赫·格林。
只是在这三者中,比起那个失败的哥哥,还有侮辱了自己的弗纳尔,萨曼莎对于罗赫的恨并不深重,同时刚刚在大皇子怀里听到的情报,让她产生了一些不成熟的幼稚想法。
比如说她可以将刚刚那些话告诉希尔顿·格林,同时和这位公爵促成联手,用两个家族的力量去报复羞辱了她的大皇子弗纳尔。
人人心中都有着各自的计划和算盘,像是名利场中的野兽一样,花样百出的想要斗死对方。
但总有一些人是不在乎这些有的没的,比起相互撕咬拉扯,更喜欢悠然的过着小日子,对外界这些麻烦的事情一概不过问。
诺顿·马克西莫,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曾经与凯恩交易过食人魔药水,在同学中深藏功与名的他,在那场风头全数被罗赫夺去的晚宴上,低调拿到了名额有限的骑士身份,并在当天就脱离了家族的宅邸,搬来了这个临近郊外的炼金工厂里,抱着自己的研究不撒手。
干架?那都是只有肌肉的蠢货做的事,在宴会开始之前,就已经将自己研制并亲手淘汰的食人魔药水配方给了学院长,轻而易举成为了骑士的诺顿,对于帝国的这些屁事完全不关心。
一票人为了个帝位争来争去浪费时间,简直就是傻得冒泡。
在诺顿看来,争帝位这个事情本身就很扯淡。
换皇帝?你们换吧,换来换去不还是那些尸位素餐的贵族,无论是谁坐上那个德洛斯帝国的至高宝座,对于贵族这一概念而言,都不重要。
在现在的德洛斯帝国,皇帝就是给贵族服务的,是贵族的高级打工仔,
贵族这一概念是不可能失败的,顶多就是更新换代一些个别面孔。
之所以产生这一结果的原因,就是因为皇帝本身也是贵族,是最大的那个贵族,他必须为了整体利益而服务,同样整个贵族阶级也会给他反馈,维护这个用来不断剥削底层人民,名为德洛斯的收割机器。
换皇帝这个事情,本身就是贵族家系里的日常斗争,只不过是换了个姓氏,权力更大一些而已,其本质永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本质如此,又有什么好关心的。
对于贵族家系破事了然于心的诺顿,如果硬要说关心什么,那大概就是希望新上任的皇帝,能把日常生活里那些奢侈浪费的资金,拿来给他做研究,然后再开个炼金公会专门培养技术人才。
这样的话,诺顿脑海中许多有意思的想法就可以得到精力上的解放,让自己想要做的研究可以更快的做出成果,更高效的普及所有的民众,这难道不是更有意义的事情吗。
好比凯恩·约顿那个蠢货,完全不明白自己那天之所以会随身带着食人魔药水的原因,是为了给学院长,尼尔·约瑟芬公爵推销效果,用以加强印象分,从而确保骑士身份无虞。
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就算是马西莫格这样的大家族,公爵家系,也是要讲规矩的,作为次子并不用继承家业的诺顿,按道理来说是要给长兄作为下手,辅助家族利益的副车之一。
炼金工艺这种在帝国人眼里,与其说是科学倒不如说是货品事物,就是单纯用来诞生交易商品的生产仓库而已,地位还不如一个普通劳作的农民。
没有一个贵族父亲会高兴于儿子和自己说,想要去当一个仓库管理员,尤其是这个父亲还是权倾帝国的公爵之一。
想要自由,那就去成为子爵,诺顿的父亲倒也没有为难他这个天赋异禀,却醉心于炼金工艺的儿子,他给出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诺顿能拿到学院毕业的骑士席位,他就给予自己这个次子一定的自由。
在调试完自己手头‘新项目’的成品后。走出炼金工房伸了个懒腰,沐浴着阳光的诺顿,想起了在那天夜晚被他卖了还帮忙数钱的凯恩,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讥嘲的笑容。
他诺顿可不是什么好好先生。
好人是在贵族圈里混不出来的。
本来那天在学院的毕业晚会上,诺顿只是想拿两条狗来作为试验品,给其中一条喂下食人魔药剂,让帝国那些向来无聊,喜欢豢养猛犬名马的贵族多一个简单的宴会节目。
而他也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舒舒服服的喝着小酒成为骑士,这个就是诺顿的原有计划。
殊不料计划赶不上变化。
在夜宴决斗中,凯恩于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主动来找他买药,从而变成了诺顿展示商品的柜台,为他展示自己所研究,经改良过后可以量产的食人魔药剂的成果。
这可比什么斗狗要劲爆多了,凯恩要是胜了,马克西莫家族估计可以轻松拿下一笔军方的大订单,当然最后的结果是凯恩输了,被那个卡赞的感染者罗赫·格林给按趴在了地上。
“哎,虽然输了也没啥,但如果凯恩那个蠢货要是赢了,现在我就可以拿钱开一间崭新的,位于帷塔伦中心区域的工房,连个妹子都没有,这日子还怎么过啊,听说这河里甚至有鲨鱼栖息?真是太危险了!”
“啊~伟大的太阳,请让一切只有肌肉而没有脑子的武夫,都消失在你那至高的光芒下,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将会日日如此的为您赞叹,即便是少女的肌肤,也无法阻拦我对您的忠诚~”
诺顿用贵族那种吟哦婉转的咏叹调,对着太阳深情的阐述着自己内心的闷骚与不满,敞开双臂似是想要与在炼金学中有着重要地位的恒星,其所散发而出的光芒,做一个拥抱的时候。
砰!
水花四溅,一只帅气无比的凶猛鲨鱼,突然迎着太阳腾空跃起,将诺顿那敞开怀抱的猥琐身姿,直接糊成了一只落汤鸡,替太阳唾了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这啥玩意!?
被护城河水浇了个面目全非,嘴巴大的似乎可以塞下两个鸭蛋的诺顿瞪大了眼睛。
倒不是他诺顿认不出鲨鱼,而是难以想象这个世界上会有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鲨鱼。
你这家伙是挑衅我是吧?一定是吧!
诺顿抓狂的抖了下湿透的衣衫,正待开骂的时候,却见鲨鱼一甩尾巴竟是重新落回了河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气势昂然,黑发灰瞳的青年落在了这片隶属私人炼金工房的土地上。
他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湿透的内裤,差点没把诺顿眼珠子给瞪出来。
遍布疮痍的身躯,带着隐约使周遭空气降温的寒冷剑气,森然暴戾的鬼手,更是不减半点强悍。
纵使被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势,也毫无动摇的平静神态,以及其中所蕴含的那股狂暴气息,都在摇撼着诺顿那刚刚还看不起武夫的三观,让他几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能瞠目结舌的瞪着这个青年。
要问为什么,那大概是因为这个青年诺顿很眼熟,可以说是同龄人里名声最响亮的一个。
但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啊。
你他娘的难道不是贵族吗,弄成这幅样子还跑到我面前,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罗赫·格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