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回到住处,林浊见自己寝卧灯火明亮,进去一看,竟是小柔那小妮子正坐在房内的椅子上睡着了,一颗小脑袋还兀自趴在桌子上面。
已近隆冬,天气极寒,见她衣衫单薄,林浊心疼不过,便将自己的水貂披风脱下,轻轻搭在小柔肩上。不料这点微小举动倒将她惊醒了。却见她缓缓抬起了头,勉强睁开朦胧睡眼,待识得来人后,方才迷迷糊糊道:“大人,你来啦。”
看着这小丫头片子似醒未醒的迷糊样子,林浊也是觉得好笑,先前的苦闷烦恼顿时拋诸脑后,打趣道:“怎的?今日不来暖床,改暖桌啦?”。
见林浊提起那日之事,小柔顿时面色一红。可忽然间,又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得叫了起来:“哎呀,我给大人熬的汤!”说罢,小柔立时伸出玉手,摸了摸桌上的餐碗,果真是凉了。忙道:“大人,我再给你去热一热,不碍事的。”
暗夜凄寒,林浊又怎舍得让她再去忙碌,当下道:“不碍事,我刚从外面吃喝回来,也吃不下,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小柔见他面色憔悴,知是心中有事,也不敢忤逆,只能乖巧地点了点头,收拾好餐盘便准备走了。
“小柔。”
小柔只听身后轻声一唤,立时回过头去,只见林浊忽的拿出一个什么物事。定睛看去,竟是一支精致的珠钗!
小柔尚不知所措,却听林浊已然说道:“小柔,今日在路上见得这支珠钗,虽算不得名贵,但却觉着殊为别致,与你气质甚是相符,于是便买下来送于你了。”
小柔顿觉面色赤红、心潮澎湃,感动、紧张、犹豫,兼或有之,或许还有一丝丝蜜意。想她区区一个丫鬟下人,竟引得林浊如此垂爱,怎的不受宠若惊。当下便愣在那里,最后在林浊的一再提点下,方才接过珠钗,晕晕乎乎谢礼而去。
小柔走后,林浊又是思绪万千,踱步到窗前,呆呆看着这皓天明月,又怎么睡得着。
这一夜可真漫长!
……
林浊几乎一夜未眠,第二日一早,便顶着两个黝黑眼圈,心事重重地吃着早点,却是味同嚼蜡,索然无趣。突然间,只觉面前一阵疾风袭来,抬眼望去,竟是杨展那小子冒冒失失冲了进来,边跑边喊道:“大哥,有信!有信!”
林浊不明所以,见他气喘吁吁、语无伦次,让他先坐下再说。杨展也不歇气,急忙道:“今日约莫五更时分,卫士巡逻的时候,突然有一颗石子从院外扔了进来。卫士们冲出去一看,人早已没了踪影,只是这石子上却包着一封信。卫士们一早便将此信送交给我,我一看内容实在重要,特来禀告大哥!”说完,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信纸。
林浊接过仔细端详,发现上面仅有二十四个大字:“王人虎三十万假兵盗卖空饷,三巡抚十数万白银流入腰包。”
此信虽言简意赅,但内容倒真石破天惊,竟赤裸裸点到西北总督王人虎吃空饷,西北三巡抚贪赃赈灾银!兹事体大,又是何人来通风报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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