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三年前就起了三十万大军。那我问你,对付两三万匪贼是否需要三十万之众,为何三十万大军历时数年都剿灭不了一帮匪贼,还让之坐大?我想要听真话!!”
这话一出,林浊目光如炬,直直盯着杨国梁。
杨国梁这才意识这次会面根本就是场鸿门宴,可这时也骑虎难下,硬着头皮答道:“大帅,其实早年那马铁骝野心极大,想要攻城掠地、自立为王,王总督带着我们与他几番征战,将他赶入了燕然诸山之中。燕然群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此后王总督便没有硬攻,将紧靠燕然山的延州建成军事重镇,然后以西北大军将燕然山落团团围住,防止马贼出来作乱。”
“那即是说,这几年西北军根本就没有剿匪,只是广蓄人力、长困久围,是也不是?”林浊语气越来越重,步步紧逼。
杨国梁冷汗连连,抱拳称道:“是,不过……”
杨国梁尚未说完,林浊一把将他打断:“那我再问你,你务必要以实告之,这西北军究竟有多少人?”
此言一出,杨国梁顿觉遭晴天霹雳,瞬时便僵在那里。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见气氛陡然僵窒,杨展也顾不得其他,急得直说:“堂兄,你还在犹豫什么?你乃汉国之将,又非那王人虎一家之臣。圣上此次差林大人前来,即是要彻查西北军界贪腐之事,此事圣上已然明了,你还不戴罪立功、弃暗投明!林大人这是在救你呀!”
引得圣上背书,杨国梁这才醍醐灌顶、如梦初醒,便道:“大帅!实不相瞒,末将手下带的是宁东总兵季英麾下神武营,是季总兵手下精兵,名册上有一万余人,但实际不到三千。其他军营只怕更甚。”
尽管林浊也知西北军有吃空饷之疑,但没料到如此精兵竟然连实际员额的三成都不到,不由得勃然大怒,喝道:“好你个王人虎,我虽知你养寇自重、盗吃空饷,但想不到竟如此贪婪!”接着又问道:“素闻陕北、宁东、甘南三省总兵都是王人虎旧部,他们是否都是一丘之貉?”
杨国梁此时也不再有顾虑,说道:“末将听闻陕北总兵王英贪财,甘南总兵白鹰好色,但是末将上官、宁东总兵季英却是性情中人,品行尚可,颇有忧国忧民之心。”
林浊心道,这倒是与自己的判断相近,看来这季英就是西北军界乱局的突破口。但突然念及军粮盗卖一事,于是接着说道:“王人虎以三十万伪军,骗取朝廷几十上百万石军粮跟饷银,你可知这些粮饷去处?”
杨国梁道:“末将只知这王人虎很会笼络人心,每年会给西北军上至将士下至士卒额外发一份例银,且兵卒伤亡抚恤从重发放,是故其口碑在西北军中很好,倒吃空饷亦没有人检举。末将猜测,这笔银饷应该就是出自虚报盗领之银粮,至于具体运作末将实在不知。”
林浊知他此时也不会再撒谎,安抚道:“杨将军,你虽久处西北腐化之军,但那也是形势所迫,你不过是逼不得已。这次你弃暗投明,勇于揭穿西北军界黑幕,是大功一件!林某一定奏明圣上,为杨将军请功!”
杨国梁忙道:“多谢大帅!”
“但林某还要你暗中观察排摸西北军中忠于朝廷的有志之士,但切不可打草惊蛇。此外,今日谈话切要保密,否则性命不保,你可知道?”
“末将遵命!”
林浊见杨国梁言语真切、目光坦荡,应不似作假,便向杨展试了个眼色,让他送杨国梁出去,顺便再予以安抚,以防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