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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宗镜怒道:“斩首?!”
据传令官所言,杨亥大军抵达前线后,主攻蓬德,屯兵城外。为避免攻城之时,柞津派兵驰援,所以杨亥命曹彦分兵六万,前往柞津,实施围困。不曾想半途就被埋伏在外的丹木基给杀了。
肖宗镜:“丹木基带了多少人?”
传令官:“据回报的将士讲,约五千人。”
肖宗镜听到数字,眯了眯眼睛。
“我听闻,他有一支完全由异族人组成的队伍,约五千人。他所有的战果,都是靠支队伍拿下的。”
“没错!”传令官愤恨道,“就是只异族军伏击了曹彦将军!”
一边的戴王山听不下去了。“曹彦大军六万,且有四八路旗官,被区区五千蛮子给斩首了?哈!”他瞪了一眼肖宗镜,仿佛军伍出身之人也应该承担起份责任。“我大黎的神兵强将们啊!”
传令官道:“曹将军背靠主军出发,觉得后方很安全,就将后面路旗官增派前方,原本探路二里,延了七里,准备出发五里后再迁回后方。没想到蛮夷贼将就是从后面绕过去偷袭的。伙人行动诡异,先佯攻后方,吸引了大军注意,然后有一小股士兵从侧翼冲出,斩了曹将军,分迅捷!”
肖宗镜:“路旗官,对于六万大军来说,也不过是道小口子。曹将军出征,向来都是缩在最中间,怎么么容易就被偷袭了?”
传令官:“听曹将军的副官郭技回报,伙贼人来去如风,且分邪门,阵列中任何一点漏洞破绽,都能被他们迅速捕捉,大军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们突破了!”
戴王山嘲讽道:“废物可真是开了好头。”
姜小乙看向戴王山,他们现在被绑在一条船上,所以自打出征以来,戴王山就出奇地配合,现在突然开始骂起人来,想来也是气不过了。
不过他骂得也没错,开战第一日就被人给斩首的将军,不是废物是么?对方真正上演了一出“千军万马之中,取敌将首级”的好戏,曹彦一死,我方士气必然大伤。
肖宗镜沉声道:“曹将军虽然资质平庸,但他深知此战的危险,以他的『性』格,必然会严加防范。即便如此,他仍被人给杀了,伙异族人一有么奇怪之处,我们还未探明……”他看向传令官,道:“杨将军可有指示?”
传令官:“贼将斩杀曹将军后便退进深山。杨将军命郭技带两万人追捕丹木基,留下一部分人看守蓬德外围,自己率大军前往柞津,目前正在柞津整兵。城中粮食都被搬空了,丹木基也没再回来,对方应该是放弃了柞津城。”
肖宗镜忽然问:“丹木基退入深山,朝哪方向去了?”
传令官:“西北方向。”
肖宗镜拿出地图,灯下思索。
周璧……脑子清晰,杀伐果断,跟之前他遇到的些杂牌军完全不同,是真正会打仗的好手。
戴王山道:“外面的事我们现在想管也管不到,还是先处理些购粮船吧。”他『摸』『摸』下巴,提议道:“不……搞点黑油?”
姜小乙窝在角落听他们对话,听到“黑油”一词,耳朵竖了竖。
东西她知道,以前经常在黑市上出现,是一种采自西北矿区,极为稀有的油料。种油非常易燃,且烧起之后不易被扑灭,都是□□准备干些杀人越货的大买卖时会购买的东西。
戴王山:“把他们的船一烧,万事大吉。”
姜小乙觉得办法不错,她看向肖宗镜,后者依然看着地图,沉默不语。
戴王山等了一会,不耐道:“时间紧迫,还请肖大人尽早拿主意。”
肖宗镜低声道:“韩琌所言,船队似乎是以霍天的主舰为向导,进行航行。”
戴王山:“如何?”
肖宗镜取来地图,手指点住一位置,正是丰州海港。戴王山何等聪明,瞬间明白了肖宗镜的意图。
“你该不会是想批粮吧……?”
“没错。”
肖宗镜指向柞津蓬德之间的空白地带。
“大军现在虽说离青州城更近了,但是因为没能拿下蓬德,现在属于深入敌后,危险重重。且,朝廷粮草非一次到齐,后续还分批运往前线。周璧放弃柞津,看似失了一座城,但是无形之中也拉了杨将军的补给线。以丹木基奇袭曹彦将军的实力看,我方后续的粮草运输分危险。周璧的确是下了一步好棋。”说到,他话锋一转。“不过,如果我们能劫了批粮,送到丰州,从南边运进柞津,不管是蓬德还是丹木基,都没法阻止。周璧的如意算盘便是方方面面全部落空。”
戴王山:“所以……”
“船不能烧。”肖宗镜做好决策,收起地图。“我们上船,等他们买好粮食,回程途中杀掉霍天,将船队引向丰州港。”他与传令官道,“我修书一封,你带回给杨将军。”
传令官:“是!”
既做好决,肖宗镜让众人回去休息,姜小乙刚走,被他拉住。
“你且先留下。”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肖宗镜低声道:“还辛苦你一下。”
“大人有何吩咐?”
“你帮我盯着韩琌。”
姜小乙一顿。
“大人不信任他?”
肖宗镜冷道:“世上哪有么多雪中送炭的好事?此人身份存疑,不过我们现在还不能动他。你盯住他,不能让他跑了,等我们办完正事,再来处理他。”
巧了,姜小乙也觉得韩琌有问题,且她感觉自己离真相很近,就差么一点点契机,她就能知道他是谁了。
她道:“大人放心,件事就交给我了。”
肖宗镜:“好。”
肖宗镜的声音极为沙哑,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他们的每一决,每一次行动,影响的都是数万人的『性』命。沉甸甸的生活,让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见姜小乙许久不说话,肖宗镜以为她倦了,倒反过来安慰她。
“很快了,很快就会结束的。”他低声道,“世道不会永远如此的……”
在客房里,被周寅盯梢的韩琌也没有睡着,他倚在床边,推开窗子,目光深远安静。
屋外微风吹来,天边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