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来小镇度假,其实两人倒并没有赶什么行程,大多时候只是绕着小镇走走。
酒店附近有一片湖,白天时不见特别,到了黄昏时分看上去却有种惊心动魄的美,风一吹,泣血的残阳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透着星星点点的光,成群结队的渡鸦呼啦啦地掠水飞过,衬得整个小镇尤为安谧。
汤君赫已经记不得自己上次这样悠闲是什么时候,好像活了二十多年,生老病死都不知亲眼目睹过多少,却唯独没见过这样风平浪静的时候。
十七岁以前他被汤小年逼着不停地学习,即便放了假也不得闲,十七岁以后他又害怕自己会闲下来,反倒开始逼着自己忙活起来,做实验、写论文、做手术,一旦有一点空闲时间,就会开始不自觉的焦虑。
现在想来,唯一一段空闲的时间便是斯里兰卡的那一周。印象中斯里兰卡的黄昏跟这里倒是极为相似,静谧的水边,成群的渡鸦,浓烈的火烧云,只是比这里多了不断拍打岸边礁石的潮汐。
海面之下似乎总是蕴藏着危险的信号,而湖面看上去则平静而温柔。
在小镇的第二天黄昏,两人走到湖边停了下来,都驻足望着湖面。
“歇会儿?”杨煊半蹲下来捡了一块石子,随手朝远处一抛,石子落在湖面上,激起一圈涟漪。
汤君赫也蹲下来,同样捡了一块石子,扔在那圈还未平静下来的水波里。
“哥,你什么时候回军区啊?”汤君赫转头看着杨煊问。
杨煊拿着石子在手心里抛了一下,这次扔得更远了一些:“等你上班吧。”
“去几天?”汤君赫这次又扔在那颗石子的周围。
“一两天,不是什么大事。”杨煊说完,看着那两处离得很近的涟漪,很轻地笑了一下,“想跟我比谁扔得远啊?”
“不可以吗?”汤君赫歪头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然后低下头,四处捡了几颗大小合适的石子放在手心里。
他摊着手心,杨煊直起身走过来,弯下腰在他手心里抓了几颗,然后站起来朝一边走。
汤君赫见状,正要直起身跟上去,杨煊回头看着他道:“你先别动。”
听他这样说,汤君赫便又蹲了回去。
杨煊在离他几米远的距离停下来,半蹲下来,身体朝汤君赫的方向微侧,微微抬高声音对着他说:“你先扔。”
汤君赫以为杨煊真要跟他比谁扔得远,举高了胳膊,手里拿着石子在半空比划两下,卯足了劲儿扔出去。
他手上的石子刚出手,杨煊也随之扔了出去,石子的方向却并不是冲着远处去的,反而微微偏向汤君赫的方向。
汤君赫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向他,杨煊仍保持着刚刚瞄准时眯着一只眼睛的表情,目光看向石子抛出去的方向。
静谧的空气中发出“当”的清脆声响,汤君赫不自觉地顺着杨煊的目光看过去,两颗石子已经分别弹向别的方向,失去了前进的动势,在半空中仓促划出两道抛物线,落入水中。
汤君赫有些看呆了,过了几秒后才转头看向杨煊,杨煊这时已经睁开了那只眯起来的眼睛,看着他笑了一下,跟他平时的笑法不太一样,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这让汤君赫想到他十七岁时的样子,那时的杨煊站在篮球场上,投进一个球后,队友跑过来冲他击掌,他有时便会露出这样的笑来,吊儿郎当的,举重若轻的。
汤君赫回过神,又朝水里扔了一颗石子,杨煊像上次一样,眯起眼睛瞄准,然后轻轻松松地击中。
“哥,你先扔,”汤君赫转头看着他,稍稍抬高了声音,“我来打。”
“好。”杨煊随手扔了一颗石子,手上几乎没怎么用力。
汤君赫抛出石子的瞬间,杨煊扔出的石子已经落到了水里。
“不行,你扔得太近了,”见没有击中,汤君赫很认真地为自己分析原因,“你用点力气。”
杨煊闻言笑了笑,将一颗石子在手心里抛了两下:“看好了啊。”然后捏起石子,上臂用力,远远地将其抛了出去。
汤君赫也立即扔出石子,但石子很不争气地又落进了水里,别说击中,连边儿都没有沾到。
“也不要太用力了。”汤君赫又提了要求。
“你调整你自己,管我做什么。”杨煊这样说着,却还是配合地放轻了一些手劲儿。
“跟你也有关系。”汤君赫显然有些耍赖,说完又迅速将石子抛出去。还是没击中。
他接连试了几次,脑子运算了一通石子的抛出速度,画了无数个抛物线,一落到实际出手,仍旧什么也击不中。
杨煊将手里的石子扔完了,起身走过来,见他仍比划着扔石子的动作,点拨道:“重点要放到手臂的动势上,等到眼睛看出石子的运行轨迹,那就什么都晚了。”
“我知道啊,”汤君赫把手里的石子放回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有些丧气地说,“但还是打不中。”
“光懂方法也不行,最重要的是靠练。”杨煊朝他伸出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汤君赫站起来,握着杨煊的手,边走边好奇地问道:“哥,你之前是狙击手吗?”
“几年前做过狙击手,”杨煊说,“后来做队长之后就分不出精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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