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你!”
“爹,我错了!”常远哭道,“殿下,臣知错了!”
文官之家,言传身教治下,家中子弟礼仪当先,唯恐行差踏错落下话柄。而武人之家,这些子弟半点本事没有,从小听着父辈的事迹长大。旁的没学到,乖张的本事,却学了十成。
而且又少年气盛,往往脑子一热,什么都做得出来!
“畜生!”常升转身,缓缓走向儿子,眼中泛着杀机。
“爹!”常远惊恐的朝后爬,哭道,“儿子知错了,别杀儿子,儿子以后听话,爹!”
大丈夫虽顶天立地无所畏惧,然儿女孽债,最是难还!
“殿下!”常升再次跪下,膝行至朱允熥御阶前,重重叩首,涕泪长流,“臣知道这孽子死罪难逃,可臣就这两个儿子呀。大儿在军中为国效力,每逢冲杀必冲在最前。说不上哪天,就.............为国身死!”
“若真那样,臣就绝户了呀!”常升大哭道,“臣知这孽子做下祸事,不罚不足以服众,不罚不足以正国法。可臣..........殿下留他一命吧!臣打断他的腿,让他今后再也不能出家门,殿下!”
咚咚又是两个响头,“看在臣.........念在臣...........
见自己亲舅如此,朱允熥心中哪能好受!
“亲情也好,功劳也罢,可都在国法家规之下!”朱允熥看着他,“舅舅,你做差了,也说差了!”
其实,常升就不该来求朱允熥。他应该求的人,是老爷子。
配享太庙的功臣之后,老爷子或许会高高抬起轻轻放下,给他一条活路。毕竟,常遇春早死,对大明有功无过。老爷子对死人,一向比对活人宽容。可求到朱允熥处,只会令他为难。
“殿下,臣不求您还能求谁?”常升重重叩首,御阶上落下血迹,带泪开口,“殿下.........熥哥儿,舅舅求你,还不成吗?常家没多少男丁,舅舅己经年纪大了,再难生养啦!”
这一声舅舅,让朱允熥想起,当日在朱标灵前,他主动对常家兄弟喊的那一声,舅舅!
他仍记得,那一日两个舅舅,握着拳头站在他身边,宽慰他鼓励他。并且,用戒备的眼神看着,那位名义上的太子妃。
他仍记得,那一日他去祭拜生母时,常升在马车中,跟他说过的话。
“对大位,你若不争,常家愿做富贵闲人。你若争,常家愿,家破人亡死于沙场!”
朱允熥的目光柔和许多,“来人,扶开国公坐下!”说着,继续宽慰一声,“你且坐下,好生平复下心情,孤带你去见皇爷爷!”
“殿下!”常升眼中升起几分希望。
“活罪难逃,孤可以不计较他说的那句,是皇太孙的表弟如何。但侮辱朝廷命官,国法不容!”朱允熥继续道,“且,你家这个老二,不给他个终身难忘的教训,日后只怕,还会再犯!”
“孤,容得了一时,容不得一世!”
“畜生,还不谢恩!”常升见事有缓和,对儿子喝道。
常远自然连连叩头,额头血流如注。
“没出息的样子,你在酒楼里那股趾高气昂,天王老子都怕的劲头哪去了?”朱允熥心中厌烦,嫌弃道,“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真想做谁都惹不起的常二爷,边关军中哪里去不得?偏偏在京师中,窝里横。出了事,还要老父出来求情!”
“没有常家,你什么都不是!窝囊废!”
朱允熥骂了几声,眼角瞥见王八耻带着朴不成站在门口。
“去偏殿候着!”朱允熥对常家父子说道。
常家父子赶紧起身退下,常远或许是被他爹打得狠了,抑或是吓的,几下都没站起来,身体虚弱。
朱允熥招手让朴不成进来,“老朴,何事?”
“奴婢叩见殿下!”朴不成先是郑重的叩拜,随后说道,“皇爷,有口谕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