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善是恭谨的文臣,端坐在偏殿中等待着召见。
他刚从奉天殿中陛见过老爷子,奉旨来皇太孙处问安。
其实就是和皇太孙说说家常,他女儿马上入宫为侧妃,有些话要他和皇太孙,私下里说说。
进来的时候,通传的太监说皇太孙在正在书房,并未召见臣子。可怎么自己一首在这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人来传话。
正焦急之时,朴无用进来说道,“张大人,跟杂家走吧!”
“有劳公公了!”张善虽马上就是皇亲,但不敢托大,恭敬的一礼,随口道,“在下斗胆问一句,皇太孙那边很忙?”
朴无用脸色一僵,赶紧岔开话题,“大人留神脚下!”
穿过偏殿连廊,眼前就是景仁宫正殿。虽然规格小了些,不如奉天殿那般恢弘。但完全是仿照奉天殿而建,只是略小而己。
迈步进殿,张善不禁有些心思恍然。
不过一年半的时间,他一个朝不保夕被同僚架空的五品知州,骤然荣升杭州知府,又位列三品布政。现在女儿也将嫁入皇家,正成皇家外戚。一想到这些,顿时有种人生际遇不可量的感触。
走入大殿,跟着太监的脚步走入后堂,几个端着水盆,捧着毛巾的宫人,从朱允熥的书房中出来。
见此场景,张善微微有些不解,“大冷天的,殿下在沐浴?”
“殿下,张大人到了!”朴无用通报一声。
“让他进来吧!”
随后,张善整理下衣冠,缓缓而上。
“臣,张善叩见太孙千岁殿下!”
书房中,张善对着朱允熥叩首,但是抬头之时脸色微微有些怪异起来。
紫禁城大气恢宏,不过皇帝和太孙的寝宫还有书房,都非常小。而且因为是冬日,为了避免冷风灌入,窗户都封着。所以狭小的屋内,稍微有些别的气味,就格外扑鼻。
张善按照抽动下鼻子,怎么感觉屋里有股潮乎乎的腥味?还有香粉味儿?
“嗯嗯!”坐在上首的朱允熥不自然的咳了两下,“无需多礼,平身坐吧,给张爱卿上茶。”
“谢殿下!”张善坐在圆凳上,抬头之时,忽见朱允熥额头有些许的汗珠,若隐若现,而且面色有些红,气息有些急促,似乎极为劳累。
朱允熥确是有些累了,所谓好菜费饭,好火费炭,好地费牛,好女费............
“殿下可是病了?”张善关切的问道,“臣看殿下脸色有些不好,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朱允熥面色发窘,他完事之后才知道张善来了。若是早点知道,他定会悬崖勒马,先见过张善,再办那事。
面前这人既是他的臣子,也算是老丈人之一。所以这心里嘛,多少有些无地自容,不好意思。神情窘迫,做贼心虚!
“没事!”朱允熥笑笑,随手擦下湿漉的额头,大笑道,“孤方才,觉得精神有些不好,打了一通拳!”说着,笑笑,“你看,这些日子在宫里没活动,才打了一会,就出汗了!”
“殿下乃国朝根本,万不能任性随意!”张善绷着脸劝诫道,“冬日发汗,易寒气入体,殿下不可轻视。臣以为,还是叫御医过来为好!”
“无妨,无妨!”朱允熥笑道,“那个,你来见孤,何事?”
张善起身,俯首道,“臣,来和殿下请辞!”
“辞去布政司的差事?”朱允熥马上明白过来,笑问,“你在任上做得好好的,你也是孤的近臣,为何要请辞?”
“臣,即将为大明外戚!”张善正色道,“外戚为封疆大吏,非国家之福!一省民生政务,不可交于外戚之手!”
他说得义正言辞,也知道进退,让朱允熥对他的好感再度提升一些。
“你能想到这些,证明你心怀坦荡,不贪恋权势!”朱允熥开口道,“你这样的人,正是国家肱骨,孤信得过你,无需请辞!”
“不可,不能为臣开此先例!”张善神色愈发郑重起来,“一地布政一省首官,臣即为外戚,再掌权柄,恐遭人非议............”
“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勤勉做事,管别人作甚?”朱允熥笑道,“哦,若孤娶了你女儿,你这样的臣子,就要回家避嫌养老?若你手握权柄,就是不守臣道,别有用心?”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国家用人之时,你自诩为读圣人学说之人,何必在乎这些小节。”
“再说,外戚做大,乃是皇家昏庸。你看皇爷爷和孤,哪个是昏的?”
“你不过是文官布政司,又不是边关大将,何以小心到这个地步?”
“浙江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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