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臣子的本分!”
“你方才说,皇爷爷一开始看不上外公那些强盗!那是因为,皇爷爷从起兵开始,就立志以天下为己任。他要做的,不是带人到处流窜抢劫的流寇,而是要成为一代人杰。”
“你看那陈友谅,弑主称帝,麾下八十万精兵。可就因为他骨子里是个流寇,龙袍他穿不住,最终落得个千古笑柄!”
“想想看,若当初你们跟的是陈友谅,而不是皇爷爷,焉能有今天的成就?”
说到此处,朱允熥叹口气,“你们呀,都忘了。当初是你们求着跟着皇爷爷身后,而不是皇爷爷求着你们。打天下,你们是出了许多力。但根子上说,你们所有的功劳,都建立在皇爷爷对你们的信任之上!”
“华夏,从不缺好汉。可能没有你蓝玉,有刘玉,张玉。但皇爷爷那样的明主,只有一个!”
“世,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外公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他宁愿给老爷子跪下,也要跟着老爷子干!”
一番话,字字句句像刀子一样插进蓝玉的心底。扪心自问,这些年,之所以居功自傲,桀骜放纵,就是因为忘了这个道理。
他们这些人,生下来就是穷汉,连个名儿都写不囫囵,就是有一身蛮力。这样的人,乱世中有的是。甚至有比他们还能耐的人,可到最后,那些人连乱世都没活过去。
人,时也,命也!
运,恩也,遇也!
此时,灵堂边的那份喧嚣,落在蓝玉的眼中,和刚才己经大不相同。
刚才还腹诽的心中,竟然带着些许的羡慕。
往事一幕幕,在脑中,不断浮现。
当年,他不过是常遇春手下的一个小军官,年纪小根本不出彩。是常遇春不断在皇爷面前夸赞自己,皇爷才给了他出头的机会。
艰难岁月中,他己不知不觉的走了捷径。后来转战南北,每有功勋,皇爷都不吝赏赐。国朝老将垂垂老矣之后,他更是成了大明军中的顶梁柱。
这些年的荣华富贵,爵位权力,让他有时候忘了,他获得这些东西的根源在哪里。
没他蓝玉,大明还是大明!
而没有皇爷,他蓝玉也好,常遇春也罢,当年根本没有路走!
“若不是王弼临终前,要你过来吊唁,孤也不会这么早和你说这些话!”朱允熥继续淡淡的说道,“本来,这话还要再压几年。当然,若你自己能早点想明白,那孤就永远都不用说!”
蓝玉犹豫下,开口道,“草民,想跟殿下讨个恩典!”
“你说!”
“草民想,给皇爷上份折子!”蓝玉低声道。
“看情况吧!”朱允熥想想,“老爷子的脾气,你也应该清楚!”
服软,好啊!
虽然晚了点,但总比不服强!若不是老爷子病着,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朱允熥还真不愿意说这些话。
“草民,谢过殿下大恩!”
“别一口一个草民的,别扭。你是孤的血亲,是大明的功勋宿将,怎么就是草民了!”朱允熥笑道,“你想通这些,脚踏实地的过日子。将来,未必不能超越现在的功绩!”
“大明现在看着国泰民安,可外有北元,残而不死,对中原虎视眈眈。那些胡人,是不肯安分的,即便是大明想好好过日子,他也是不许的!以后,用的着你的地方,还很多!”
“臣,斗胆,再殿下给个恩典!”蓝玉肃容道。
“若有一天,请殿下许臣,死在战场上!”蓝玉看着朱允熥的眼睛,“一来,臣要报国朝知遇之恩!”说到此处,又一指那边的灵堂,“二来,臣不想跟王兄弟一样,躺在那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