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的揉捏对方的肩膀,“您是他们的爹,有您这样的爹,他们还不可劲儿撒欢的折腾?”
“他们知道,就算他们把天捅破了,您也能给堵上。就算惹了玉皇大帝,也有您挡在他们前头!”
老爷子闭眼笑笑,“可咱,终有死的那天,终有护不到他们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也就回过味儿了!”朱允熥缓缓说道,“当初,孙儿也是不争气,整天胡闹一点正行都没有。暗地里,也不知做了多少混账事儿。可父亲一走,孙儿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似的!”
“头上没了天,身后没了山,再也没人包容照应了,再也没有老子可以遮风挡雨了,再也没有恣意妄为的资本。做事做人都要小心翼翼,收敛棱角,凡事都想着要先让人三分!”
老爷子颤抖的手,艰难的在朱允熥手背上拍拍。
朱允熥继续说道,“爹没了,孙儿更看重这个家了。家里有您,还有几个兄妹,即便再怎么不好,可也是一父同胞。所以有些事,孙儿宁可烂在心里,也不愿意计较!孙儿,始终记着您那句话,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家和才能万事兴!”
“你说的对,可不是人人都是你这么想!”老爷子微叹说道,“你能想明白,他们未必呀!”说着,顿了顿,“那事,你打算怎么办?”
老爷子说的,还能是什么事!宁王不法之事,诸藩王私下串联之事。
朱允熥沉思片刻,“大事化小吧!”说着,笑起来,“孙儿心里宁王就是个愣头青,仗着您的宠爱谁都不放在眼里,又是个爱面子的性子。在诸王之中,最喜欢出风头!”
“训斥一顿,打骂一番就放他回去吧!让他自己知道怕,知道错就行了!”朱允熥继续道,“不过,大事化小,不代表小事化了。涉及的藩王们,还需言辞呵斥,重重的敲打。每人,都削去三分护卫,交由地方兵马指挥使管理。门下所属的专卖这些违禁品的商人,还有王府的管事,都交出来法办!”
“这话,咱来说!”老爷子点头道,随即转头看看朱允熥,“你不怕,他们将来故态萌发?”
“不怕!”朱允熥笑道,“机会给他过他们了,他们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珍惜!”说着,低头道,“再说,孙儿还记得,当初您刚封孙儿为吴王的时候,跟孙儿说的话!”
老爷子想想,“咱说什么了?不记得了!”
“有一次有御史上报,楚王骄奢淫逸,宫中多养美人。按理说,这事是朝廷所不容的。您问孙儿,孙儿说了句无伤大雅,随他去吧!后来,你又问孙儿,将来若有一日您不在了,藩王不法,或不服中央管束,孙儿该如何做!”
朱允熥顿了顿,朗声道,“以国法论处,或是夺爵圈禁,或是另立新王!孙儿是答应过您老的,手上不能沾咱们朱家人的血!”
“他们,要是造反呢!”老爷子琢磨许久,艰难的问出这句话。
朱允熥一笑,自信道,“造反?看他们长几个胆子,若是连他们都管不了。这偌大的江山,更管不了!”说着,继续给老爷子揉着肩膀,“您呀,就别想那么多了,好好的养着享福吧!”
老爷子这次差点撒手人寰,劫后余生中,朱允熥对许多事己经更加看透了。
这几年,其他事都可以往后放放,最主要的就是安安稳稳把老爷子送走。别让老人在临走的时候,心里还装着这些狗屁事。
老人老了,一辈子养儿育女,不该到了老了再被儿孙这些事气到。
有些事,他自己去面对,更是一种担当。
谁知,老爷子听了此话,反而陷入沉思。
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朱允熥,再次重复道,“要是,他们真的起兵造反呢?”
“他们,闹不起来!”朱允熥想想,正色道,“孙儿有自己的算盘呃!”
说着,忽然眉毛一扬,满脸的傲气,“再说,即便他们反了又如何?他们敢有不臣之心,孙儿就提大军,平叛逆,扫定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