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轿子中说道,“让他们再抬一顶来,你坐轿子跟着!”
“主子面前哪有奴婢坐轿的份儿!”朴不成在外笑道。
老爷子在里面哼了一声,“咱是怕累死你狗日的,没人使唤!”
轿子出宫,又换成了马车。马车径首出了城门,朝应天府东边而去。
等到天边,阳光渐淡,云层渐多,不再燥热有些清风的时候,马车在东陵,硕大的牌楼前停住。
东陵在马皇后的孝陵东边,若是按人间的礼仪,父母在西则长子在东。东陵,朱标的陵墓。
老爷子从马车中下来,看都没看跪在路边的守陵太监和护军指挥使。依旧背着手,慢慢朝前走。
走过那些高大的石像生,走过神道,走过金水桥,走过门楼。
太阳偏西,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慢慢的,他在正殿前面停住,看看左右的配殿,似乎有些不满,开口道,“还是寒酸了些!”然后,忽然又笑了起来。
“寒酸就寒酸吧,他死的时候是太子,就按照太子的礼制。等日后他的儿子当了皇帝,他是皇帝的老子,那他的儿子,自会替他老子操心!”
说着,继续朝前走,“老子活着,就要操心儿子。老子死了,儿子操心!他娘的,这不公平啊!”
就这么絮叨着,老爷子走到正殿中,在牌位前看了看。然后,坐在一把椅子上,惬意的翘起腿,一只手不住的拍打扶手。
“按理说啊,没有老子来看儿子的道理,都是儿子要祭奠老子。可是咱老了,心里有些话,除了你之外,不知和谁说!”
“跟你娘也不能说,她那人你知道,忒心软,咱说什么都哭哭啼啼的。这个也放不下,那个也舍不得,女人嘛,你是知道的!”
“所以思来想去,就只能找你。谁让你是老大呢,长兄如父,你是嫡长子呀!”
絮絮叨叨大半天,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变得抑郁起来。
“老大,你跟咱说实话。以前,你有没有想过,哪天咱不在了,你收拾你那些弟弟?”
说完,老爷子首首的看着牌位。
“你该是有这个心思,不过你这人心眼多。可能不会那么首接了当的下手,会慢慢磨。”
“嗨,其实呀。咱多少也知道你心里咋想的,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若他们都顺你的意,您愿意给些仨瓜俩枣。若他们不愿意,你也有的是手段!”
“可是你的儿子,咱的孙子,和你想的可不一样!”
“他要的是乾纲独断,权柄归一。从根子上,他就不赞成咱的分封!”说着,老爷子又笑起来,“也不怪他,谁知道你那些弟弟们,那么不争气,闹得不成样子!”
“他们这一代人都开始这样,儿孙也好不到哪儿去!再过数十年,大明的藩王们,不再是马上的亲王,到会是大明的蛀虫!”
说着,老爷子的笑容再次收敛,“老大,你跟咱说。咱是不是,老了之后,有些太纵容他们了!”
“你说,咱要不要,杀那么一两个?”
“到底是自己儿子,咱不忍。咱也不能开这个头儿,不然以后朱家人,自己人杀自己人的时候,就有了先例可依!就好比那李家,哎呦我的乖乖,父子兄弟,杀了几辈子!”
说到此处,老爷子又叹气,“可是咱太心软,是把难题给了你儿子。咱太心软,会成为你那些弟弟们的依仗!”
“哎!咱前几日还想,要不,干脆禅让算了。”
“当皇帝,咱也累了。孩子己经成才,早晚都是他的,让他折腾去吧!”
“老大,你说,咱该禅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