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在袖子里,问道,“你说,我要是真死了,你是不是要带着我三个儿子回北平奔丧去?”
闻言,徐辉祖再度露出标识性的,无声的微笑。
“你笑什么?我那时候要是真死了,你这当舅舅的,可要挑大房的!”朱棣眉毛动动,开口说道。
徐辉祖又笑,语气中都带着笑意,但显得不再那么郑重,不再那么公事公办,“西爷三个儿子之中,别人都说老二像您,勇武无双!可臣看来,还是最像您的还是世子!”
朱棣来了兴趣,笑道,“这话怎么说?”
徐辉祖又笑道,“这股损人埋汰人的劲儿,一摸一样!”
“哈,也就是你,外人我才懒得说呢!”朱棣大笑。
“外人也不知道,西爷马上功夫不输人,嘴上也不饶人!”徐辉祖笑道。
“看看,这么说话多好!”朱棣双手揣着,微微侧头,“明明一家人,你非要拉开距离,非要那么疏远?你是来接我的,不是来抓我的,做这样给谁看?”说着,微微抬脚,“真想踹你!”
徐辉祖笑着侧身,也不分辨。
“哎,增寿呢?”朱棣忽然看看了周围,继续问道。
“您还不知道?”徐辉祖想想,缓缓开口,“小二去了云南,军中效力!”
“他那性子能去军中?哈!”朱棣笑道,“他自小就.......”
说着,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懂了。
眼前的大舅哥,是一首指望不上的。唯一亲近的舅子,被皇上给发落了。
这些年,燕王朱棣之所以能很快的就知道京中的动向。
除了他暗中收买的那些人之外,徐增寿助力最大。
如今徐增寿远走云南,京城之中那些墙头草和他撇清关系都来不及,更不会往他这个倒霉王爷身边凑。
忽然之间,朱棣再也没了谈笑风生的兴致。
“进城之后,我先进宫还是?”朱棣问。
徐辉祖说道,“皇上的意思,先在藩邸歇着,养几天,解乏了,皇上在谨身殿赐宴!”
朱棣点点头,“老爷子........太上皇那边的意思?”
“太上皇,没话!”徐辉祖低声道。
“没说让我进宫见见?”朱棣的语调骤然急迫起来。
徐辉祖摇摇头,“或许以后有旨意,但臣现在没听到!”
朱棣揣在袖子里的手,用力的抓在一起。
“你去后面见见你妹子!”朱棣笑道,“别光顾着和我说话!”
“是!”徐辉祖应了一声,慢慢后退。
朱棣转身,再看想不远处,视线中恢弘的城墙,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锐利的眼神中,满是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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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架,缓缓前行,朝内城驶去。
接官亭,越来越远。
朱高炽手持马鞭,拉着缰绳步行跟随,见朱棣的目光依旧看着来时的方向,问道,“爹,您看什么呢?”
朱棣看着渐渐远去的接官亭,“上次我来京城,也是从这进的!”
“那次,我带着咱们燕藩麾下最精锐的铁甲卫!”
“那次是平保儿接的我,我还在这等你的十七叔!哈,那小子可比我张扬多了,带着朵颜三卫最彪悍的骑兵,意气风发!”
“那回是你皇祖父的寿辰!”
朱高炽看着前方,低声道,“儿臣知道,那一回您来京城,不但是老爷子的寿辰,还赶上了皇太孙的册封!”
朱棣笑笑,有些不屑的笑笑,“上回你爹我风风光光,这回却犹如败军之将,丧家之犬!”
“可人家,上回是皇太孙,这回是皇上了!他娘的!”
“爹!”朱高炽转头,看着朱棣的眼睛,笑道,“您以前教过儿子,大丈夫能屈能伸,一时的委屈算不得什么。”说着,看着视线中的大明门,“您也说过,人这辈子,谁还没遇到点坎儿?”
“吾儿此言,甚合吾心!”朱棣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