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开骂不是怕因为自己起来晚了耽误正事。而是因为起来晚了,耽误早市儿。
“您没说赶集的事儿呀?”
“咱现在不是说了吗?”老爷子又瞪眼,“咱地个乖乖,你还愣着干啥?穿衣裳出门啊?”说着,摇头骂道,“越长越回旋了你是,小时候的机灵劲呢?”
“孙儿这就换!”朱允熥连忙答应,那边的王八耻己经跑的飞快,嗖嗖的拿了朱允熥的便装出来。
老爷子看朱允熥在那边被人伺候着穿衣裳,随便在花园中坐下,捏起果盘中的瓜子,嘴皮子一翻,突出两片瓜子皮来。
“昨晚上干啥了?啊,谁正经人大晚上不睡觉?”
朱允熥脸上一红,没好意思说。
“啧,跟咱还藏着掖着?”老爷子笑骂。
“孙儿昨晚在汤胖儿那边留宿!”朱允熥穿着衣服低声道。
“这事啊!”老爷子扔了手里的瓜子,然后弯腰把瓜子皮捡起来丢花盆里,开口道,“勤去媳妇那就对了,咱给你娶回来可不是为了让你看着玩的!”说着又笑道,“你也是,就在那丫头那睡的,这么早起来干啥?”
“我...........”朱允熥无言。
嫌起来晚的是您老,说自己起来早的也是您老。
话都被您老说了,当孙子的能怎么地?
再说了老爷子怎么突然想起逛早市了?还非要拉着自己?
“哎,咱是老喽,黄土埋脖子喽,羡慕你们年轻人啊!”老爷子叹息道,“万里春光好,大梦不觉晓,日落不觉黑,日出不起早!”
“好诗好诗!”朱允熥穿好衣裳,正听见老爷子的打油诗,不禁拍手叫好。
“皇爷爷您总是说自己读书不多,可在孙儿看来,即便是古往今来那些出身高贵的帝王,能出口成章的也没几个!”
老爷子在朱允熥的搀扶下站起身,斜眼道,“少拍马屁!哪个正经皇上作诗?”
朱允熥一笑,“皇爷爷您慢点,留神门槛!”
“人老了处处要人提点!”老爷子迈过门槛,嘴里道,“哎,活这么大岁数招人厌恶啊。早点死了多好,大伙都松快!”
“您看您大早上就说这些,您老必然万寿无疆!”朱允熥笑着,忽然余光看见门外,一左一右蹲着俩人。
“这..........”
朱允熥刚要说话,左边蹲着的人起身,“罪臣蓝玉参见皇上!”
蓝玉的气色不错,一身粗布衣裳脸上肤色有些黝黑,但显得很是健康。和以前的病态,倒是判若两人。怪不得老人常说,越是病越要找事做。闲着养着,病就越来越重。
“草民......参见皇上!”
另一边,左边眼睛肿成熊猫的席应真站起来,低头行礼。
“你这是?让人打的?”朱允熥诧异的问道。
对方眼眶完全乌青,高高的肿起,眼睛变成了一道缝儿。因为擦了药膏,阳光一照还显得有些水汪汪的。
席应真低头,“是!”
“谁打的?”朱允熥纳闷,看看老爷子,“您?”
“咱多大岁数了能干那事?”老爷子怒道,“咱就是想打人也没那手劲儿了!”
“那怎么让人揍的跟乌鸡似的?”朱允熥问道。
“蓝玉下的手!”老爷子骂道,“蓝小儿从小就手黑!”
朱允熥又问蓝玉,“好端端你打人家作甚?”
蓝玉看了一眼老爷子,没敢说话。
“臭道士懒床不起来,咱让蓝玉给他一下。谁知道蓝小儿,首接一个炮捶!”老爷子吧唧着嘴,“啧啧,打的忒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