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子的祖父曾祖高祖的衣冠冢。而老爷子的母亲陈氏,也是在泗州受孕的。
所以泗州这块地方,是除了凤阳之外,大明朝的另一个龙兴之地。
而张紞的话别的地方不提,独独提起了泗州也是话里有话。
单一泗州一地而论,治理水患最难的地方,就是老朱家大明朝的祖陵。
祖陵就挨着洪泽湖,是一片洼地。黄河一旦入淮水,祖陵就有被淹没的风险。而为了避免大明朝的龙兴之地被淹,治水的人只能祸水他引。
有明一朝,涉及到皇家的风水问题,治河的官员就奉行一条,万万不能淹没祖陵。不但官员们真想,皇帝也这么想。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万历,还有崇祯。万历是不管周边百万百姓的生死,必须保证祖陵的安危,耗费重金修筑石堤。而崇祯则是有漕运,还有两淮盐场的原因,首接忽略了百姓的苦难。
后康熙十九年,黄河夺淮,大明祖陵被淹。康熙三十五年,泗州全部彻底沉入水中。
在这期间从康熙十七年开始,勒辅治河,加筑高家堰开凿中河等大工程,使得此后淮北六十年再无水灾。
“堵不如疏,想彻底治河,光靠筑造堤坝绝对不行。就算筑造起来,也只能保证祖陵不被洪水吞没。而想要开凿引水的河道,势必要牵扯到大明祖陵!”
风水龙兴之地,难!难!难!
“皇上!”李景隆见朱允熥脸色阴晴不定,小心的开口说道,“泗州乃是臣的乡梓之地,泗州有难,臣义不容辞。臣在老家有粮仓数座,有庄丁佃户两千余人.......”
“永熙!”朱允熥打断李景隆,首接看向朱高炽,“你跟朕说,就以泗州一地而论,若要治河,是不是一定要动咱家的祖陵!”
“你问张紞呀!我也姓朱你问我?难不成我告诉你,是,为了治河,最好把祖陵从当间挖条沟......我要说了这话,不用你,我爹就能踹死我!”朱高煦心中哀嚎。
可他也知道,这话要是他不说,真就没人敢说。
“治河一道非臣所长!”朱高炽沉吟道,“但治河非疏堵二字那么简单,且泗州之患,乃是整个淮北之患。而淮北之患,在于黄河决堤,夺水于淮....还有.....”
“皇上!”忽然,辛彦德开口道,“臣有话说!”
朱允熥看向辛彦德,“你说!”说着,又道,“但说无妨,朕不以言罪人!”
“皇上就算要怪罪,臣也要说。即便皇上不怪罪,臣也必将千夫所指。可为了泗州乃至淮北数百万百姓,臣不能不说!”
辛彦德说话掷地有声,“泗州城何不迁徙再建新城呢?”
说着,继续道,“黄河一旦决口倒灌,轻则淮扬西县,重则整个淮北。即以轻论,从泗州到淮阴,一百五十里的黄河水道是唯一可以引水入海的水道!”
“而疏通这条水道,泗州必须迁徙!”说着,他看看群臣,“臣也知道事关大明祖宗陵寝之地,事关一城百姓的乡土!”
“可是,在黄河水患淮北数百万百姓的面前,一城一地的得失,算的了什么?一家一姓之祖陵,又岂能置身事外!”
说着,他摘掉官帽,重重叩首,“皇上,非我大明不能治河,而是掣肘太多。水患若不根治,敷衍数十年,荼毒后世子孙无穷也!臣请筑堤坝,开河道,永治淮北水患!”
“江山社稷在民心,而不在陵!”
“大明气运在人心,而不在风水!”
突然,殿外传来一声怒喝。
“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