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之命,召集全军,在所有将士跟前斩首示众,以震军威!”
“是,世子爷。”姚砚当下就应了。他早就想把那俩人给处置了,可是因为王爷迟迟未归,才耽搁到了现在。
军营号角呜呜响起,一支支火把点燃,几乎照亮了半边天,让整个营地如白昼般。
士兵们纷纷出了帐篷,集合在宽阔的演武场上,抬头看向前方的高台,只见那里正有两个人被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他们身上只着脏兮兮的白色中衣,头上都被套上了黑色布套,身后站着两个身材魁梧、手持大刀的士兵。
台下的士兵们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世子驾到,姚将军到,柳副将……”直到一声声洪亮的唱报声响起,场上才为之一静。
士兵们抬眼看去,见众将簇拥着一位身着银白铠甲的昳丽青年大步行来,明亮的火光投在青年精致的眉眼上,仿佛流转着淡淡的光华,似是画中人。
台上的两个士兵在姚砚的示意下,摘去了跪在地上的两人的黑色布套,那两人嘴里被各塞了一块灰扑扑的布,面色惊恐,嘴里“咿咿呜呜”地作响,却说不了一句话。
其中一个手持大刀的士兵上前一步,站在高台中央,声音洪亮地细数了那两个守备的罪状后,悲痛又愤慨地高声问道:“各位兄弟,你们说,像这样的罪人是不是该杀?”
“杀!杀!杀……”
士兵们齐声大喊起来,声音几乎震破天。
“杀了他们,祭两城百姓亡灵!”
“杀了他们,以慰亡灵!”
“……”
跪在地上的向成、宋天放面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身体如同秋风的落叶似的抖个不停。
“斩!”萧奕高喝一声,目光锋利如刀,周身瞬间便是一种凌厉的杀伐之气。
“斩!”士兵们跟着嘶吼道,这一刻,全军上下的心几乎是同步到了一个步调上。
在一片激愤的声响中,台上手起刀落,血花飞濺,两个头颅骨碌碌地滚下台来。
一瞬间,全场响起激动的喝彩声,欢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报——”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大叫着冲进了演武场:“报!”跟着他单膝跪地禀报道,“禀世子,姚将军,刚刚得到消息有一支近千人的南蛮小队突袭甘家村……”
“什么?!”姚砚顿时一惊,接着对萧奕道,“世子爷,那甘家村距此不过五十里,南蛮子居然跑到这儿来搞突袭,实在是嚣张至极!”
在场的将士闻言都交头接耳,面露愤慨。
萧奕毫不犹豫地下令道:“姚将军,那就由本世子带一千士兵,即刻前往甘家村救援,歼灭南蛮贼子。”
“大哥,别忘了带上我!”傅云鹤迫不及待地说道,没想到这才刚到南蛮,就可以上阵杀敌了!
“世子爷,如今情况不明,还是不要贸然出兵的好,万一中了敌人的埋伏就不好了。”一个三十几岁的将士上前一步提出异议,这名将士名唤石剑飞,乃是现任镇南王一手提拔上来的。
“石副将……”萧奕神色冷然地看着他道,“对敌作战稳扎稳打固然是好,可是也不能太过瞻前顾后,那南蛮小队最多不过千余人,而我大军的军营就在此,难道还要因为怕中了埋伏就惧了他们不成?”
“世子爷说的好!”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将军出声了,他是从前追随老镇南王的老人了,名唤田禾,只见他作揖请命道,“世子爷,末将愿随世子爷前往甘家村杀那南蛮贼子。”
“好!”萧奕抚掌大笑,“田将军雄风不减,犹胜当年。”
田禾抚了抚长须道:“世子爷过奖了。”跟着,他就朗声高呼道,“儿郞们,走,随我同世子爷一起杀敌去!”
“哟!”他手下的士兵们齐声吆喝了一声。
田禾很快点了兵,便随同萧奕等人出了军营,率领一千士兵一路往南,向那甘家村疾驶而去……
……
……
“呼——呼——”
南宫玥从噩梦中惊醒,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百合今日在后罩房中值夜,一听到动静,便跑了出来,道:“世子妃,您没事吧?”
“我没事。”南宫玥摸了摸额头,上面不知何时已经出了一头的冷汗,“我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她闭了闭眼睛,不去回忆那让人不快和恐惧的梦境。
百合犹豫了一下,没有多问,想了想,只能道:“世子妃,您要喝点水吗?”
南宫玥微微颌首,百合给她倒了些温水。
南宫玥一口喝下后,挥手让百合下去歇息了。
她又躺了下去,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便悄悄地起床了。
她不想再惊动百合,因此特意走得轻手轻脚,谁知才刚在窗边坐下,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喵呜”声,只是声音听着似乎有些凄厉。
小白?
南宫玥循声看去,却见她原以为已经睡了的百合笑盈盈地又走了进来,双手托着小白的前肢下方将它竖着举了起来,小白显然觉得非常不适,一边“喵呜喵呜”地叫着,一边两条后腿在半空中乱蹬,连肉垫里的利爪都伸了出来,恨不得狠狠地挠百合几爪子。这若是普通的小丫鬟现在肯定身上已经多了几条血痕,花容失色,可是偏偏它遇到的是百合。
百合把小白放到了南宫玥怀中,又去取了一件外衣披在她身上,这才后退了两步,和小白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南宫玥温柔地摸了摸小白的下巴,摸得它眼睛都眯了起来,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很显然已经把百合忘得一干二净。
看南宫玥的嘴角染上了笑意,百合暗暗地松了口气,心想:安慰人什么的,自己可不行,还是要交给行家啊!
小白,一切就托付给你了!
她才这么想着,被摸够的小白就用一只前爪推开了南宫玥的手,然后跳到了窗槛上,再轻盈地往前一跃,在窗外的一棵大树上借力使力后竟跳到屋顶上去了……
这一切实在发生得太快,百合根本没机会反应过来,只能眨眨眼睛干笑道:“今日月色不错,看来连小白都跑去屋顶赏月了。”她一边说,一边心里考虑着要不要把小白给抓回来。
百合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南宫玥却附和道:“今日虽然不是月圆,但是月色倒是不错。”
虽非满月,但夜空中却是月明星稀,那弯悬挂在夜幕中的月牙看来明亮如镜,皎洁如玉,柔和的月光洒在院子里看来静谧而美好。
百合便接话道:“世子妃,那我也带您上屋顶陪小白一起赏月如何?”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哎,以前表姐一直说她说话不经脑子,这还真没说错,她没事提议带世子妃上屋顶干嘛呢?万一世子妃说好,那她到底是做还是不做?要是真的照做了,那岂不是等着明天被表姐训吗?
百合的心一瞬间提了起来,幸好南宫玥摇了摇头。
还好……百合才舒了口气,就听南宫玥道:“以前阿奕也带我一起上过屋顶赏月……”想起两人以前跳上南宫府的屋顶赏月的情景,仿如昨日。
百合的脸顿时又僵住了,这不过弹指的功夫,她的心情就像是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她真是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子,她说话怎么就不经脑子呢?她怎么就偏偏哪壶不该提哪壶呢?
百合干巴巴地道:“那就等世子爷回来了,让他再带您爬一次王府的屋顶……”
南宫玥不由噗嗤地笑了出来,掩嘴道:“百合,你还真是可爱!”
见她笑了出来,百合终于松了一口气,正要劝她睡,却听南宫玥说道:“你去替我把针线篓子拿来。”
“世子妃……”百合苦着脸,磨磨蹭蹭的去拿了,交到了她的手中,随后很认命地去点燃了灯。
针线篓子里是一个纳到一半的鞋底,鞋底特意纳得比普通的鞋子更厚一些,更耐于磨损,对于萧奕这样练武的人来说,是在好不过的了。
南宫玥细细地穿针引线,如此便到了天亮……
用过早膳,南宫玥便遣百合回房休息去了,她自己也小憩了一会儿,理完了府中的中馈之事,便头痛得看起了账本。
这些账本拿过来也有一阵子了,只是实在太多,南宫玥就让丫鬟们先整理了一下,直到今日才开始看。
萧奕名下的产业有一部分是老镇南王留给他的,另一部分则是他自己挣来的。数目委实不少,包括西北的两座矿山、江南的一座船厂、还有遍及大裕的大丰钱庄!直到看到账册,南宫玥才知道,这大裕数一数二的大丰钱庄,居然是老镇南王的私产。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小东西”了,比如田地、庄子、山头,还有一些铺子、宅子什么的。这些零零种种的账册加在一起,足以让人头痛。
除了这些账册外,还有两本外院私库的册子和钥匙,里面都是萧奕这些年得到的一些好东西。
这镇南王府是镇南王的,南宫玥只需要打理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出乱子就行,但这些私产都是萧奕的,她自然得好好费费心。
只是,这账册也太多了些吧。
这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个不轻的差事!
考虑了一会儿,南宫玥决定先从庄子上递来的账册看起。一般来说,庄子的收入来源很简单:也就是租子、庄子上栽种的作物、养殖的牲畜之类的。虽然已经有好几年没人好好查过账,下人们捞些油水在所难免,但应该不会做得太过份。
“把几座庄子的账册都留在这里,其他的先搬去书架上。”
南宫玥吩咐了一声后,丫鬟们忙应声去做了,而她自己则慢理斯理的翻着账册……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南宫玥的眉头也蹙得越来越紧……
她合上了手中的账册,不悦地说道:“这简直太离谱了。”
“世子妃。”百卉为她换了杯热茶,说道,“可是庄子的管事中饱私囊?”
“何止啊。”南宫玥随手翻了一页,似笑非笑地说道,“十年前,这个庄子每年都有三千两到三千五百两左右的收益。……但是今年的,三百两!我倒是不知道,一个位于江南,足有五顷的庄子,一整年的收益只有三百两?!这是把主家当傻子般哄了。”
南宫玥的目光扫了一遍书案上的这些账册,淡淡地说道:“看来我还真是小觑了这些刁奴。”
百卉笑着说道:“有世子妃您出面,肯定能料理得妥妥当当的!”
“那当然。”南宫玥抬起下巴,杏眸中闪烁着自信地光芒,“这些刁奴吞下去的,我必要让他们老老实实吐出来!”
说话间,小书房的门被叩响了,就见百合匆匆进来,向着南宫玥福了福后说道:“世子妃,您肯定猜不到奴婢打听到什么消息了……这还真是闻所未闻,太离谱了!”
眼看着南宫玥没说啥,但是百卉已经开始板起脸,百合吐吐舌头不敢再卖关子,继续道:“刚刚奴婢派去盯着咏阳大长公主府的小丫头来回报说,傅大夫人今日一大早就去了齐王府,没多久,就又怒气冲冲地从里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