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一个个全都自信满满地说着“大裕必胜”。
而萧奕的信也在捷报传来后没几日,送到了王都。
一得到信,百合欢天喜地就奔进了屋子,人未到,声先至,“世子妃,世子爷来信了。您快看看!”
这若是平日里她这样咋咋呼呼的,百卉定是要皱眉训她一句,但是今日看在世子爷这封信的面子上,她也不与百合计较了。
“快给我。”
正在看账本的南宫玥喜出望外地站了起来,连忙接过了信,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
太好了!阿奕的信终于到了。
她拆开了信封,里面除了一张写得满满的信纸外,还藏了一个信封,她随意地瞟了一眼,就发现第二个信封里装的是傅云鹤的来信,于是便暂时放在了一边,眉眼含笑的读起了萧奕的信。
信上,萧奕先是用一半的篇幅缠绵地诉说了一番她的思念之情,然后又洋洋洒洒地写了他这段时间在南疆所做的事,顺便还提到说小方氏如何送了一个女人过来,自己又是如何以牙还牙地扔了一个花魁给萧栾,又夸自己如何英勇神武,骁勇善战,把南蛮军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末了,又强调了他在南疆一切安好,没有受伤,没有生病,让南宫玥安心呆在王都,不要为他担心,但要记得想念他!
南宫玥轻轻地抚摸着信上那遒劲有力的字迹,眼前仿佛看到了战场上少年运筹帷幄、大战沙场的模样,嘴角的笑意又浓了几分。
虽然知道萧奕必然安好,但直到收到这封信,她才彻底安下心来。
南宫玥反复看了几遍后,这才小心翼翼地亲手放进了一个红木匣子里。自从萧奕去了南疆之后,他的每一封来信,南宫玥都小心珍藏着,时不时会拿出来再读一遍……等她把这个匣子装满的时候,萧奕也该回来了吧。
南宫玥眉眼弯弯的锁上匣子后,把它放到了一边。
随后,南宫玥看向了傅云鹤的那封信,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思吟片刻后,便吩咐百合准备去车驾,去了咏阳大长公主府。
公主府的门房一见南宫玥来访,连忙开了侧门,迎她的朱轮车入府,并立刻派人去禀报咏阳和傅云雁。
五福堂中,除了咏阳,傅大夫人正好也在东次间中陪咏阳闲话,婆媳俩一听说南宫玥来了,不免有点意外,南宫玥昨日才刚递了帖子,说是明日会来拜访,怎么今日就来了呢?南宫玥一向知礼数,虽然与公主府关系亲近,但像这样贸然前来还是很罕见的,咏阳忙派自己身边的大丫鬟红线出去相迎。
话音刚落,就听屋外传来了傅云雁活泼清脆的声音:“阿玥,我还以为你明日才会来呢。你都不知道,我这两日实在无聊极了,要不是我娘不许我出门,早就去找你玩了。”
这孩子……傅大夫人暗暗摇头,这都是订了亲的人了,还成天想着玩。她心里琢磨着六娘年纪也不小了,出嫁也是这一两年的事,当人媳妇可没有在家当姑娘舒适,什么都能由着她的心意来,还是得磨磨她的性子。
思绪间,两人手挽着手亲热地走了进来,看她俩亲亲热热的样子,傅大夫人的眼中不由都闪现笑意。南宫玥可是她未来的小姑子,她们能处得愉快,简直再好不过了。
待她们给咏阳和傅大夫人行了礼,又落座后,南宫玥取出一封信,并道出来意:“咏阳祖母,傅伯母,玥儿冒昧早来了一日。这是傅三哥从南疆寄过来的信,是今日和阿奕的信一起捎来的。”
一听说是傅云鹤的来信,东次间中的傅家三代女人都是面露喜色,傅大夫人的眼中更是隐隐闪现泪光,但立刻就偏开头拭去了泪花,心道:儿女都是债啊,这个臭小子总算记得写信过来了。
傅云雁就坐在南宫玥身旁,不用咏阳吩咐,她就欢喜地接过信,然后亲自送到了咏阳手中。
咏阳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欣慰地勾了勾嘴角,吩咐傅云雁:“六娘,你帮祖母念念。”
傅云雁自然却之不恭,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取出了其中的信,大声念了起来。
傅云鹤的信不似萧奕那般冗长,只有几句话,主要就是来报平安的,并询问祖母、父母身体可好,关于战场上的事,是一句没提。
知道他平安无事,傅大夫人一方面长长地舒了口气,另一方面又暗暗埋怨傅云鹤这封信也太短了。
不止是傅大夫人不满意,傅云雁也不满意,嘀咕道:“祖母,母亲,三哥这信也太敷衍了吧。也不说说他自己打了几次仗,杀了多少敌……”
她不说还好,一说,傅大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了,傅云雁缩了缩肩膀,不敢再说下去。
南宫玥抿了口茶,笑吟吟地为傅云雁解围:“六娘,我后日想去一趟药王庙,你可要与我一起去?”
“好啊。”傅云雁想也不想地答道,只要能出门,她便是精神百倍,“我正好也去替三哥求平安符!”
傅大夫人闻言若有所思着说道:“我听说药王庙的平安符和签好像挺灵的。”
“药王庙的签据说是挺灵的,不过我是打算去还愿。”南宫玥含笑道,“阿奕出征前,我去药王庙给他求过平安符,现在打了胜仗,我想着还是应该去庙里还愿才好。”
傅大夫人也是信佛的,忙同意着说道:“阿玥你做的对,既然求了菩萨,是该去还愿。”跟着她对咏阳提议道,“母亲,不如我们也跟阿玥一起去趟药王庙吧,给鹤哥儿求道平安符。也给他和阿奕祈福。”
“是啊是啊!”傅云雁眉飞色舞地说道,“娘,祖母,咱们一块儿去吧!去为哥哥他们祈福,预祝他们早日打完仗,胜利归来。”
咏阳也是意有所动,笑着看向南宫玥:“阿玥,你不在意再多我和你傅伯母两个吧?”
南宫玥扬唇笑道:“咏阳祖母,玥儿欢迎且不及……咱们就一起去。”
如此这般,第三日一大早,南宫玥的朱轮车就先到了公主府,与咏阳她们会和后,一同出发,前往药王庙。
这药王庙虽小,但香火一向旺盛,可是今日的药王庙中,香客看着竟然不太多,感觉空落落的。
一看两辆朱轮车停在寺外,寺里的僧人就知道有贵客到了,立刻就有一个八九岁的小沙弥迎了上来,双手合十念了个佛号后,道:“几位施主,今日本寺的大殿暂时关闭,小僧引施主去偏殿不知可否?”
咏阳素来大度,不以为意地说道:“小师傅,那就带我们去偏殿吧。”
傅云雁也是没有在意,对她而言,拜菩萨也就是求个心安,拜的到底是哪个倒是一点也不重要。
唯有傅大夫人皱了皱眉,她们难得来这药王庙上香,就遇上大殿关闭着,总让人觉得好像是菩萨把她们拒之门外,怕不是好兆头……
鹤哥儿在南疆那可是玩命的,怎么难得来上香祈福竟遇上这样的事!
傅大夫人只是一个眼色,她身后的莫嬷嬷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笑吟吟地问道:“小师傅,这大殿怎么就关闭了?莫不是今日贵寺有什么要事不成?”
小沙弥平日里也是看惯了香客们的脸色,忙解释道:“几位施主,今日因为张府的老夫人在大殿中做法事,所以只能暂时关闭大殿,还请施主见谅!”
莫嬷嬷想到了什么,便又问:“张老夫人?莫非是张勉之张大人府上的?”
“原来施主也知道啊。”小沙弥暗暗松了口气,既然认识就好,也免得他们里外不是人。这事情总是有个先来后到。
说话间,小沙弥就已经把他们引到了偏殿,随后就被莫嬷嬷打发去殿外守着。
傅大夫人见四下没有外人,忍不住低声抱怨道:“母亲,这张家最近还是真是上蹿下跳的,一会儿在这药王庙搞什么法事,一会儿又在四个城门口施粥……”难不成还想收买民心不成?……也不对啊,这施个粥又能讨好了谁,也就是那些无知的百姓说张府一句好话,估计就算是皇帝听说了,最多也就是一笑置之吧。
咏阳面色微沉,倒也没说什么。
这做法事也好,施粥也罢,别家也不是没做过,只不过张府正好是三皇子的外家,以至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变得引人注目起来。
这个话题很快便没人在意,众人都一个个虔诚地上香,拜佛,傅大夫人还特意求了一支签,是支上签。傅大夫人顿时喜笑颜开,仿佛心里也一下子踏实了。既然连菩萨都说话了,那鹤哥儿一定会平平安安从南疆回来的!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求儿子光宗耀祖,只希望他能平安而已。
众人上完香后,便出了偏殿,傅大夫人正想吩咐莫嬷嬷随小沙弥去捐个香火钱,却见前方两道有些眼熟的身形正缓步朝这边走来。
来人乃一老一少,老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妇人,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梳成一个圆髻,身上穿着一身秋香色的褙子;年轻的那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此时已值深秋,但她却穿得相当单薄,一身素净的白色,只在裙摆绣了几朵银色的梅花。
那姑娘仔细地搀扶着老妇人,走到了偏殿前。
“见过大长公主殿下,见过世子妃!”这一老一少恭敬地给咏阳和南宫玥行了礼。
“张老夫人,免礼。”咏阳淡淡地说道。
张老夫人和身旁的白衣姑娘直起身来后,张老夫人介绍道:“殿下,这是我的孙女伊荏……荏姐儿,还不给殿下请安。”
张伊荏上前一步,再次见礼:“给殿下请安。”她的声音嗲嗲的,柔柔的,像是捏着嗓子憋出来的嗓音,听得傅云雁打了一个寒颤,忍不住悄悄地与南宫玥交换了一个眼神。
咏阳随意地打量了张伊荏一番,尤其是她那身打扮,若非她知道张大人和张夫人都活得好好的,而张老太爷已经仙逝多年,她几乎要以为他们张家有什么丧事了……咏阳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若有所思。
她客套地夸了一句,然后摘下手腕上的镯子赏给了对方。
跟着,张伊荏身子一偏,又给南宫玥请安,南宫玥赏了她一块玉佩,她又福了福,娇声道:“谢过世子妃,早就听表姐说世子妃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让伊荏甚为仰慕。”
“张姑娘过奖。”南宫玥含笑道。
张伊荏有两位身份高贵的表姐,一个是二公主,一个是明月郡主,相比下,张伊荏不过是一个从三品官员之女,身份实在是不高。说到底,不过是张大人兄以妹贵罢了,他们张家底蕴不足。
傅大夫人也跟着赏了张伊荏,而傅云雁则从张老夫人那里得了对方一个碧玉扳指。
双方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是相互都见了礼,认了人。
张老夫人又对咏阳道:“殿下,老身刚刚从这寺中的僧人口中得知有贵人过来礼佛,所以才特意来给殿下请安。老身这几日在大殿中请了寺中的高僧做法事,倒是扰了殿下礼佛的兴致,还请殿下恕罪。”
“张老夫人客气了。”咏阳道,“万事都讲个先来后到,张老夫人不必太过介怀。”
“谢殿下。”张老夫人又福了福后,便告辞。
祖孙俩又施施然地走了,看她们离去的方向,显然是回大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