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噬身魔（三）

    猝然爆炸引发了一些混乱，但荒野底层自有一股不把身家当性命的狠劲，自家命不是命，那就更不会当别人是回事。

    所以，很能接受突如其来，会让一方，或双方狗脑子都被打出来的冲突。

    这大概源于不珍惜叭，不珍惜自己，就不珍惜他人，也奢望不了别人的珍惜，只会被当做臭虫。

    荒野的最底层是什么？是游民、佣兵、还是俘囚？是流莺、逃犯、或是私奴？都不对，荒野的真正底层是亡徒，亡命之徒。

    以罡气破开袭身温压的穆德，俯腰骤提气血，赶步而出……前脚刚拉开几个身位，瞥见的道道火链汇聚成密集弹药，像暴雨拍打百草一般颤动身边的灌木。

    穆德四肢着地，弓身伏行，似起椎待猎的大猫，还没近目距就遭受打击，是敌方几架观察无人机嗡嗡升空了。

    见压低动作的他，挪移在野丛中逼向拾荒者。

    偶尔几发流弹及身，动能还未做功在防护服，就被鼓动的肌肉“侧滑”开，使筋劲宛有蛇性的穆德，如同溜手的泥鳅，在枪林弹雨这大掌中穿行。

    草植遮掩下，屏蔽扫描的防护服让无人机摄像不能竟全功，几名被命令来查探情况的拾荒者，端着突击步枪小心翼翼靠近，硬底的胶靴碾碎砂石。

    潜伏在野丛中的穆德耳郭微动，青筋暴起眼旁，开窍双眸透过层层阻碍，观察到三条气血烟火。

    慢慢倒数的穆德，附上一层连体手套的掌指，裂叶断枝洞出，扣在一个皮肤土黄，侧发斑白的来敌脸上。

    他同伴吓得怪叫一声，挑起枪托便砸来，穆德抬膝蹬出一脚，踹在挥枪人的盆骨带上，用劲之猛直把脊椎折断，上半身往后塌斜。

    手上敌人，则食、中二指扣入眼眶，余指摁裂颧骨，掌力洼陷鼻梁后放开。

    暴起的穆德瞬杀二敌，还剩被同伴猛地死状吓僵的一人待解决，就又扫来火链，迸发的炽热钢流把杵敌迷彩服撕裂，一颗颗灼红子弹贯入肤肉，透血而出。

    以饵为诱，连同自己人一起覆盖的集火，只被穆德夺到武器，细碎火星的枪口，把几架恼人无人机点落。

    “你们渣客这么杀自己人，还能并肩贴背，携手抗敌吗。”解决位置暴露问题的穆德，嗓音宏亮喊出。

    回答他的，是一发无后坐力炮，在不远处炸开。

    拾荒者选择了更进一步的火力压制，光热与气浪释放在空气中，焦黑了植地，无数钢铁破片向四周播啸。

    枪炮轰鸣下，又有无人机的嗡声悄响，穆德如豹奔，拉扯着飞草、硝烟撕裂火光……一个臃肿体态的拾荒者，正费劲往火箭筒装弹，听到异动抬头，就看映出自己惊恐眉眼的面罩扑脸而来。

    突破火力网的穆德，随手扭断一个颇具吨位敌人的脖子，谁让他离自己最近。

    如虎入羊群，穆德左突右进，转眼将身边一干敌人扫掉，十几具歪斜的尸体飞出，剩下拾荒者才远了距离，却也火力一停。

    想都不想穆德的直追向前，却发现了一个11、2岁，穿着打扮与拾荒者几近，内里却完全异别的男孩在跑脱。

    赶几步，伸手扣在他脉门，心灯放彩探照，一瞬犹疑后，施出巧劲把他扔远了十几米外，被自己打穿进来，只遗尸体的方位。

    “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伴随着试图交流的话语，是一颗电磁炸弹在穆德脚下释放出强烈脉冲，功用是毁坏电气设备、电子系统。

    穆德想了想，他们可能把自己当成，使用军方单兵系统的特战人员。

    不考虑会不会打击到，欢呼像孩子一样，重拾信心的拾荒者，穆德劈掌切向一个试图接近的敌人。

    看上去非常粗壮的家伙，双臂展开试图阻止想先占便宜的同伴，凶狞脸庞上有一道撕缺耳朵的疤痕，碎物的粗布衫外，套着一件不衬的夹克，双腿绷紧沾染了机油的皮裤，脚上踩着一双棕色马靴。

    劲风剖开了他的喉咙，穆德瞧向那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像想开口说话却吐出血沫，挣扎着上肢往自己扑来，却随着无力的下肢抽搐在地。

    跟着想来占便宜的拾荒者，四下逃离。

    “老大，不要啊！”

    “快来帮忙阻止，田中。”

    “脉冲没体现干扰，那份技艺就得是师级的武道家，难道早死晚死还有区别？”

    “啪”，一声扣杀属下的枪响。

    “我想要的是，同归于尽啊！”

    肺部被击穿的阻止者，残喘之际听到是自家老大那癫狂话语，或许这就是接触荒野禁忌的代价。

    听到骚乱话语的穆德，刚将注意力投去，就有一股蹿腾的白烟弥漫成雾障，向四下扩散开，其势迅猛。

    这搅扰视线的灰粒物质，连开窍在目的双眸都不能瞧破，只有耳边传来拾荒者绝望的哀嚎，与之自杀性的爆炸，或端枪乱射，一副同归的氛围。

    穆德掏出腰束的软屏，注意的避开交错枪网中，冷不丁的流弹，想看看能不能接入卫星，才发现被脉冲攻击烧毁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