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的时间在我的印象里不过眨了眨眼,可这个我曾经熟悉的城市怎会变得如此陌生,竟让我由内而外,发自肺腑的抵触!
南站里人头攒动,她们仨领着我先去买地铁票,排队的时候商量由谁来认养我,晓晨经常要出差,夏冬那里偶尔不太方便,只有王蕊,不仅没有正经的男人缘,更没有女人缘,只有一帮把她当做兄弟的男性亲生朋友,平时一起喝个酒吹个牛,所以家里很清静,于是,我没有发言权的被王蕊认养了,夏冬朝我投来同情的目光,她偷偷跟我说“等我把家里的事处理好,就把你接过来住几天!”像极了离婚后,有了新欢的爹说出来的话。
她们仨因为工作的原因,住在不同的方向,我在晓晨‘自求多福’的眼神中,在夏冬鼓励的手势中,跟着王蕊挤上了地铁。
记忆里,我貌似听到或者在哪看到过京城地下又修了数条地铁线的消息,可怎么还能挤成这样?
我狼狈的拽着行李,挤在车厢里,一动不能动,看着车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盼望着王蕊叫我在下一次开车门时下车。
可万万没想到王蕊家这么远!第二次换乘的时候,我已经不行了,后腰隐隐作痛,左脚脚踝酸痛不已,拉着行李的手臂微微颤抖,我坚信,如果还不到她家,我身上其它伤都会蹦出来嘲笑我曾经的过往!
王蕊皱着眉看了看我,叹了口气道
“一会儿先找个地方歇歇,我怕你死半路上!”
我苦笑“在你看来,那不也是活该。”
王蕊突然站定,我只好拉着行李也停了下来,身边川流不息的人群向我们投来各种眼神,王蕊最终什么也没说,闷头向前走。
……
我还是坚持到出了地铁,天已经黑透了,微风有些凉,却让我舒服了不少,王蕊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箱,走在前面带路,我默默的跟在后面。
“他马上有新电影上线,你要不要去看看?”王蕊说的平淡无奇,我却知道她是成心的,我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大口喘着气,可王蕊依旧不肯放过我“知道这是几环吗?五环以外,六环以里,这里很安全,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到这种地方来!所以,你白天没事可以出来随便逛,不会有偶遇!”
我走不动了,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我蹲下抱着双膝,身上各处的伤痛蜂拥而至,疼的我使劲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呻吟声。
王蕊走回我身边,轻声说“你抬头看看,前面那栋楼就是家,家里有床,有沙发,可以洗个热水澡,然后舒舒服服的躺下,再美美的睡一觉,多好!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坚持往家走,进了家门就舒服了!”
我没精力去想她一语几关,只知道咬着牙关站起来,跟着她继续闷头向前走。
王蕊没有骗我,家里真的有床和沙发,也仅仅有床和沙发!
这是一个开间,因为没有过多的家具,显得倒是不小,双人床与沙发背挨着,像是把开间分成了卧室和客厅。
房间里没有衣柜,只有两个落地挂衣架,上面乱糟糟挂满了衣服,沙发前面有个茶几,茶几上堆满了……垃圾,对面墙上一个液晶电视,仅此而已。
我眼下什么也不想想,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赶紧从随身的背包中找止疼药和矿泉水。
王蕊像是有些良心发现,她看着我吃了药,拿起药盒看了看,声音发颤的问“旧伤……一直没好?”
我点了点头,苦笑说“它们会陪我一辈子!阴天下雨最是难熬,我家那个地方一到梅雨季节,我就离不开它。”我指了指茶几上的药盒。
王蕊显然被这个回答击中了胸左侧第三根肋骨,她蹲下身子握着我的手,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恰巧在这时,有人敲门,王蕊说外卖到了,她在路上就点了。
王蕊起身去开门,我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忍着疼,等着药效发挥止疼,每一年大部分时间我都要这样熬着,疼的受不了了就吃止疼药,也看过很多中医,奈何伤的都是骨头,大夫也只说好好养着,我也照做了,可效果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