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似乎已经完成了。
“他真是一个天才!”我不禁要为他赞叹,毕竟他才6岁半呀。
“糟糕,艾还在等我呢。”突然想起这一茬,我只好打消了刚刚萌发的坐到哥哥身旁去的念头。
从二楼的窗台上一骨碌地跳下来,我迅速潜入了凄冷的夜里,急急地往艾的方向赶。
街灯昏暗,树影惶惶,返程的路上难得碰上几个人影。
我低着头,缩着脖子,尽量无视街巷两旁的人间灯火,加快脚步疾行。
倘若有谁看得见我的身影,想必也会吟诵出类似“风雪夜归人”的诗句,可怜起我这个街头沦落人吧?
从小区出来,拐进一条狭长的小巷,走到尽头就是福飞路,再从福飞路向北左拐,就是艾在那里等我的南平西路老街。
顺着这条街走到底,是一片又矮又旧的老屋,有的是木购房,黑瓦白墙,墙上涂写着大大的拆迁字样;有的是砖瓦房,红砖黑瓦,墙体大多有很多裂隙,也在规划拆迁之类。
艾就在那里,我们分开的时候,他坐卧在临街废弃的一座旧房子的屋檐下。
街上夜行人寥寥,拆迁片区里稀稀拉拉地摇曳着几盏灯光,远远传出了几声嘶哑的狗吠声。
“艾,你在哪里?”我寻到那个我们分手的屋檐,却不见他的身影,于是焦急地四处找他。
我打开废弃的房间、厨房、卫生间,只见杂物散落一地,惊慌失措的蟑螂四处逃窜,角落里传来了“吱吱吱”地老鼠声音,但就是没找着艾。
“拖着一条受伤的身体,不好好地躺卧静养,跑去哪里了呢?”我顿感悲伤从心底里一直涌上来,几近将我吞没。
找不到艾可怎么办呀,我很想哭。
又开始下雨了,雨点从屋檐上滴落下来,淅淅沥沥,凄凄切切,仿佛幽夜里飘来了一首哀怨的歌。
望着眼前的雨幕,我从悲伤里缓过神来,开始冷静地思考:艾是没道理不等我的,除非发生了意外情况,要是这样,那么意外是什么,艾去了哪里,他会不会有危险?
艾性格孤僻,这点跟我很像,而且他还瘦弱、胆小,所以不太可能单独行动,主动去做一件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如果有这种事情,他一定会等我回来,商量好了一块行动,所以我排除了艾独自去救洁的可能性。
如果不是想到洁,要独自去救她,那么又有什么事情让他做出丢下我的决定呢?
对,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遇到了危险,迫使他不得不离开。
独眼怪那边是不用担心了,毕竟他要的是洁,而且已经在他手里,还下令让他的小喽啰们今后都不准为难我们。他不可能不守信用,除非,除非洁跑了,而他们也正巧找到了正在这里休息的艾。
那艾有可能被他抓走了,但伤害他的可能性并不大,因为独眼怪知道,要想让洁乖乖地回来,只要抓走我和艾其中一个就行,洁都会来救我们的,像以往我们去救艾一样,所以即便是被独眼怪抓走,艾也是安全的。
那么,艾会不会陷入另一种可能的危险里去呢?
想到这里,我感到后背袭来一阵冷风,寒彻全身,忍不住颤抖起来。“但愿不是,一定不会的!”
让我担心,令我不寒而栗的是厉鬼。
它们蛮横,凶狠,手段极其残暴。更可怕的是,它们尤其喜欢欺凌弱小,并以此为乐。
我们婴灵就是它们杀戮取乐的理想对象。我们瘦弱,无论体形还是气力,远不及厉鬼,双方遭遇后即便以众敌寡,我们也难有胜算,幸存者寥寥。如果是像我和艾这样,独行或落单的婴灵,遇到厉鬼,绝无逃脱的可能。
寒夜凄凄,厉鬼横行,如果艾果真不幸碰上了它们,我将极有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可怜的艾,我亲爱的兄弟!
瘫坐在黑暗凄冷的废弃屋里,我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哭累了,我开始在心里为艾祈祷,希望他能平安无事,完好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