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们一块见过了表姨夫(洁叫他姑丈。其实,要严格依照辈分的话,洁应该叫我表姨作姑婆而不是姑妈,叫我表姨夫做姑丈公而不是姑丈)。
表姨夫是一个文质彬彬,又有些腼腆的大胖子,圆圆的脑袋,鼓鼓的肚子,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因为听说我们要连夜赶回去,所以表姨将中秋家宴改成中午。或许是洁后来跟她母亲要求的吧。
“艾,过一会你妈妈就要到了。她昨天听说你要来,特意跟人调了班。”表姨在厨房里忙碌着,回过头来大声地跟我说。
“好的。知道了,姨。”我大声地回答着。
华哥和表姨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的是纪录片,画面上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一头公熊在雪地上孤零零地走着。
看着电视画面,我想起了过往,感觉自己就是那只公熊,一个人孤独地流落在阴间……幸好,后来遇见了洁和安,再后来见着了自己的妈妈,还有这么多亲人。
“艾,是你吗?”
表姨给妈妈开了门,她急急忙忙地换了鞋子,就朝我扑过来了。
“妈妈!”
我钻进来了她的怀里,被她紧紧地抱住,我能听见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想死妈妈了!”她抚摸着我的头发,继续说道:“天天想,夜夜想。然后边想边说,我的小艾怎么还不来看我呀,怎么还不来呀?”
“哎呦,我说悦悦,你什么时候学会唱戏啦?我听着好肉麻呀。”
表姨的一句话,惹得在场的几位大人,全都笑开了。
“哎呀,玫瑰也在呀,好久没见你了!你的头怎么了,受伤了?”
妈妈赶紧放开我,朝吴玫瑰走去。
“没事。就是被车撞了一下,过几天就可以拆线啦。”吴玫瑰一脸轻松,笑呵呵地应着。
“哦,那你可要小心呀。”妈妈拉着她的手,仔细地瞅着她的脑袋,“还疼不疼?”
“不疼呢。”吴玫瑰应着,马上招呼洁和可儿过来。
“洁,可儿,你们看,这是艾的母亲,你们应该叫什么来着?”吴玫瑰显然搞不清楚,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是好。
“没关系啦,叫什么都行。她们是你女儿吗?我听表姐说了,你好带两个女儿过来,是她们吗?怎么这么漂亮啊,跟你真像!”
妈妈蹲下来,一手拉一个,左瞧瞧右瞧瞧,怎么也看不够。
“中秋午宴准备好喽!德立,把月饼拿过来。”
表姨将餐桌的四个边角拉起来,变成了一张大圆桌。然后,她招呼妈妈和吴玫瑰,将准备好的饭菜都打到圆桌上来。
随后,大家各自落座。我坐到妈妈的旁边,而洁和可儿,自然分坐在吴玫瑰的两边。
表姨夫拿来了月饼,人手一个。他还在自己的身旁留了一个位置,放上了碗筷,在碗里也放了一块月饼,显然这是给安的。
紧接着,表姨招呼着华哥给男孩子们斟酒,给女孩们倒饮料。表姨高兴地说:“今天是中秋节,难得我们大家聚在一起,来,大家干一杯。”
我们纷纷拿起了杯子,表姨和表姨夫为尽主人之谊,带头一干而尽。
“啊!这么辣,这么难喝!”我喝了一大口白酒,咧着大嘴巴大声喊道。
大家都看向了我,继而哈哈大笑。
只有妈妈没有笑,拍了下我的脑袋,心疼地说:“这是白酒,你喝那么一大口,能不辣吗?这白酒要小口吸一下就好了,小傻瓜!”
这是我第一次喝酒,虽然吞下去,从喉咙一路被烧到了肠子,但心里还是蛮高兴的,毕竟这是一次难忘的体验。
饭后,我和洁、可儿跟大家一一道别。表姨、吴玫瑰还有妈妈,都流下了眼泪。
表姨哭着说:“今天很遗憾安没能来,洁跟我说他自己要去厉鬼那里,也不知道这孩子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们下次见着他,一定要他再回来看我们,你们也一起来。”
我们答应下次跟安一块来,请她放心。
随后,我和洁拉着可儿的小手,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