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哼唧,痒,夜灼一面按住他的双手,一面低下头给他吹吹刚缝补过的地方。
感觉有人靠近,他蒙蒙睁眼,有倩影模糊,一阵栀子芳香,一丝药草清新。
见有女如此靠近,他心下慌乱,轻斥了一声“大胆”,又似耗尽力气,朦胧睡去。
大胆?她哭笑不得,觉得他迷迷糊糊状都甚是不识好歹。
但也耐心的按住他的手,继续帮他吹吹痒痛的地方。
见他脸蛋长好,夜灼觉得此法颇为有效。她将亶爱化为剪刀,从衣领处将他脏破却又和腐肉粘合在一起的衣衫慢慢剪开。
尽管已经十分注意,但剥离衣衫的过程扯得他伤口十分疼痛。他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在触碰他的伤口,他轻哼说:“疼,疼…”
她皱皱眉,默念无痛决,手上更加小心。
可常言道,因痛生畏,正因为能感觉疼痛,所以才懂得自我保护与珍惜,才能知畏惧,远离更大的伤害。因此无痛决并非能使人真正无痛,不过轻减两分罢了。
等她剪开他的上半身,才发现这人族太子不仅新伤遍布,血肉模糊,伤痕见骨。
满上身旧伤也不少。
有些新伤砍在了旧疤本就不易生肌的地方,有的伤则切断了筋络。她只有在去腐肉时,将旧伤愈合之肉也一并剜了,然后先催动灵力让筋络长出,一根根捋顺接齐后,再合上伤口。
割肉之痛,有时好似会把他疼醒,但他没有力气叫唤。
他只能讷讷地看着一个模糊又陌生的姑娘,一直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不成体统。
当她终于清理好他上半身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看着被自己修补好的光滑上身,夜灼很是满意。
从昨日响午抱他到此处开始,她就在给他疗伤,一直鞠着身子,此刻才发现,一时半会竟直不起腰。
幸好玉床一旁有木塌,她尚且能顺势趴下,慢慢恢复一下腰身。
她趴在他身边,一动不动,侧颜看他棱角分明,眉如新月,清秀俊逸的脸上有一股病态的苍白,兀自怔了神。
他因忽地没有人清理自己的伤口,害怕身边无人,心中荒凉,喃喃道:“疼…”
耳旁有人轻声说:“怎么还那么疼呢?我明明念了无痛决,我再给你念一遍。”
他顿觉心安。
小憩片刻,她已感觉腰上大好,撑手而立,乌檀木塌有微微咯吱声响。
闻声,他迷迷糊糊睁眼,看着她却是轻轻喊了一声:“母妃”。
她莞尔一笑,应他:“我实在比你母妃老太多,这么喊不合适。”
他闻言蹙眉,又昏沉睡去。
从小腿剪开他的裤脚,她开始处理他腿上的伤。
处理到大腿时,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她戳戳他的肩,没有回应。
她又戳戳他的脸,他迷糊睁眼,听见她说:“你腿上有伤,我要帮你清理伤口就不得不剪开你裤子,我尽量不乱看,医者父母心,我知你们有男女大防,但你也无须太过介怀。你若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他似乎听懂了,面上突泛红霞。
他想拒绝,却说不出话…
她将殿内檀木匣里金丝勾线的龙纹仲夏薄锦招来盖在他身上,再露出他一条腿,从旁侧剪开他的裤子,细细处理他的伤口,尽量做到非礼勿视。
处理腿伤的时候,他已经有了些许意识。
有好几次他疼醒,知道正在处理自己伤口的,并不是自己的母妃,他竟然羞赧到不敢睁眼。
迷迷糊糊,他偷偷瞥见她谨慎小心的样子,他觉得很暖。
将双腿上的黑血烂肉处理好,已经又是傍晚。
“幸好剑伤未及五脏六腑。”她擦擦额上薄汗感叹道。
处理完他的伤口,她起身要走,却有温润掌心捏住了她的手。
他听她说:“你的伤口已经处理干净,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他还是抓着她,他还不曾看清她,心下担心万一她不辞而别,就像那人间戏本。
她却拍拍他的手,好像听她说:“你毒素伤及心脾,虽喝了我一滴血,能慢慢肃清毒素,但亦是已伤及周身,我还得去给你熬制一些滋补之药,补齐五脏六腑。”
他却依旧拉着她……
她心中感叹人族病者着实娇弱粘人!
忽地,又想起了阿泽,阿泽患病多年,近年来已不曾如此表露过对她的需要,她想起阿泽幼时总是一边因疾病疼哭,一边又一声声唤着阿姐,夜灼心中顿觉伤感,她缓缓坐下,为他捋顺了耳鬓的头发。
任他拉着好几个时辰,听他梦中呓语,见他眉心皱褶,她都会轻轻拍着他的肩,等他防备之意减退,她才抽出手给他盖好薄锦。
她忽地看见他心口处有一个朱砂痣似的红点。
她似有疑惑的想了想:刚刚好像没有看见这个红点?……应该就是心口的红痣。
她拂手在大堂处幻化出小的灶柱和药炉,从袖口里拿出在岱舆神山上给阿泽采的千年灵芝,还有一些常见的当归、白芍、何首乌、熟地黄、鹿茸和虫草,按剂量配制,小火炖煮。
放凉一些,再将他抱在怀里,一点一点给他灌入。
再次天亮的时候,他面色上已有一丝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