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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次既不是祖母、也不是她的父母……
女魅恨声道,“奴家要看着她死了再入轮回!奴家被执念折磨这么多年,不亲眼看到仇人伏诛,难以合眼!”
楼弃雪端了碗热汤给她,轻车熟路从柜子里抱出一床厚被。
只可惜全在那场火中烧成灰烬……
“谢谢。”
她含糊不清地应,双手却不由自主揪紧被角。
所以……这次想见到的又是谁?祖母、母亲、还是父亲?
燕从灵有些乏力。
楼弃雪将灯移近了些,跃动光亮间她看清上面的字。
看出她这是因天气冷了,怕大黄狗拴在外头会被冻死。楼弃雪放下纱幔道,“明日我再给它修个窝出来。”
宁氿为质归来遭遇追杀之际,那名老僧帮着藏人。皇贵妃如果真的还活着的话,包括云山和宁氿后人在内,只怕都不会被放过。
这也是她没有拒绝女魅的原由。
被褥被换上新的,楼弃雪取来她常吃的安神药。燕从灵梦魇每次陷的深了,便会像现在这样呕血。
一只妖而已……紧握的双手松了松,她正想转身离开,余光却兀地瞥见对方的手。
那双昨日今日内解过她衣扣,洗衣做饭、勾放床幔漂亮修长的手。此刻血淋淋一片,深可见骨……
墨色长发、月白衣袍。
儿时她总喜欢俯在长辈肩头,听外头的草木山川,收集一箱又一箱的话本子,宝贝般悄悄藏在床底下。
“又做噩梦了?”男人将茶杯放回,扶着她重新躺下。
“过几日你随我去一趟冥河,查查看近年来有没有夺舍之人,顺便度河入轮回。”
伴着淡香,奔波数日的疲惫很快让她陷入深眠。
相比先前铜镜中的幻象,这次他什么都没说,只凄凄笑了一下,眸底涌着复杂沉默却又浓烈的情愫。
照理来说,像皇贵妃这样被枭首斩杀过一次的妖物,即便复活夺舍也应该是怨恨冲天,所行之处多多少少会留下痕迹。
仅穿一袭单薄雪白亵衣的男人,眉眼依旧昳丽,却比往日柔和,笼着灯烛光影,“我讲的慢一些,你闭上眼睛听。”
但没走几步,燕从灵忽然顿住。
是不知何时已经熟悉的。
又是熟悉的无边血色。
燕从灵躺下的动作一顿,抬眸问道,“拴哪里了?”
帐内昏暗,衬得他那双手指节修长,皎洁如月。
一想到这样的手明日要去盖狗窝,燕从灵有些好笑。
“奴家不想!”
没过足踝的血河泛着一种诡异的褐红色,黏稠腥臭,一眼望不到头。她就犹如被拘住的魂,永远困缚在此地。
少女摇了摇头。
很新,应该才买不久。
近十年里,提及妖物脑海中只有那片血色,即便清楚不能恨屋及屋,但也难以做到坦然相待。
房间寂静,只有温水被注入杯盏的轻微声响。
但对方动作更快,一把扶住她的肩,“很疼吗?”
“看来今晚你是睡不着了,索性和我说说话吧。”
楼弃雪坐起,慌忙伸手去摸灯盏,连法术都忘了。
见她分外沉默,楼弃雪只当她心神未定,挑了一本出来。
“就这个吧,书生夜半遇狐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