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老人家下意识嘀咕,“我哪会知道这个,这都过去多久了……”
自己是亲眼看着他们怎么在烈日曝晒下,从一堆血肉腐烂成森森白骨,滋生出蝇蛆。
黎大爷轻叹一口气,到底还是妥协了,“问吧问吧。”
捧着那些东西走出宫门,燕从灵却没有半点高兴。如果说原先还只是七八分的猜测,那么现在她有十成可以确定,七王爷身上的毒,就是出自吴皇后的手笔!
否则,她不可能知道宁封离是女儿身。
风过铃响,皇帝的声音正好从上方传来,“朕记得,老七就是午时生的吧,一刻不多一刻不少,可惜是个皇子。”
“这问的叫什么话?”
这个午时临亲族少女作药引的局,也是冲着宁封离来的。
黎大爷利落甩面,面团翻飞间,那团雪白被扯成均匀柔韧的万千面丝。他感慨道,“没想到,一晃眼你都长这么大了。”
他不一定清楚,这个算是从小看到大姑娘的过去。
手上忙活不停,黎大爷抽空还能给她一个眼神,“怎么,忘记了?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帝京只有这么点大,像根小豆芽菜。”
“皇贵妃当初是怎么被杀的?”
“好了好了,我说。”身形一个趔趄,黎大爷转头瞪她,“一点也不学好,专学这乱七八糟的。”
“那会儿师伯问了我好几遍想吃什么,最后我被问烦了,指的就是你的面摊。之后每回下山,也总要和几位师兄师姐到你这里吃面。”
“有用就行。”燕从灵学着他的手势开始揉面。她学东西向来快,没过一会功夫就有模有样了。
所以,她现在要考虑的不仅是怎么将其杀死,还要防打老鼠伤玉瓶。
火光俯在天子衣角下摆,金线绣着的龙纹像是活过来一样,张牙舞爪的。掌心沁出粘腻的汗,燕从灵强压着心底的惊涛骇浪,面上不动声色。
“当时整个人脏兮兮的,木木呆呆的也不说话,浑身都是血。你师伯用外袍包着抱在手上,把我的那些食客吓了一跳。要不是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我都想报官了。”
燕从灵笑了,“我记得。”
回头望去,黎大爷正推着自己的面摊子,腰间围着灰扑扑的围裙,“姑娘用午饭了没?不如坐下吃一碗吧。正好阿桑去边关回来时带了些驼肉。”
但凡这所谓的药引子,求的不是什么妙龄少女,老皇帝就会逼迫人生出午时临的女孩为止……
直到现在。
还没到饭点,食客稀稀拉拉没几个。
那是师伯和师姐将她救出来的第一天,也是见惯腐肉白骨后,终于再次见到阳光。
“凤凰血脉在筑塔时已经血尽身亡,绝脉了。”燕从灵停下手中动作,语气发沉,“没想到这邪祟当年留了一手,现在她卷土重来,就算知道怎么杀,也寻不到凤凰血了。”
锅中烧开的水咕噜噜沸腾,热气氤氲在眉睫。燕从灵低头切着菜,忽然说了个数字,“一百二十六。”
老人家第一次喊了她的名字。
“从灵啊。”
但黎大爷听到了,慢悠悠地也用传音术回了一句。
“那倒未必。”
“凤凰嘛,是会涅槃重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