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曦转头:“你说什么?”
楚宸笃定地道:“秦裳请我喝酒的时候曾问我是否跟陛下同榻而眠,又问我是否跟陛下有了夫妻之实,然后他还说我应该感谢他……他定是在酒里下了药……”
说到这里,楚宸懊恼,“是我大意了。”
一来他对秦裳根本没有防备,二来那酒闻起来根本没有一点问题,所以楚宸才没有发现端倪。
子曦若有所思:“秦裳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不想让陛下知道他离开。”南墨昊答道,将手中所有物件呈上,“他让臣明天早上再把这些交给陛下。”
子曦微怔,从他手里接过秦裳留下的东西,垂眸看着:“这些都是什么?”
“两本册子里记载着北陵和南陵几大郡望世家的详细资料,包括陛下即将对付的北陵慕容世家,事无巨细,皆呈列其上。秦裳说这是送给陛下的礼物。”
语气微顿,南墨昊续道:“还有一封未拆开的信函和手记,他说只有陛下能看。”
子曦眉心紧蹙,想到秦裳这些举动之下隐藏的预示,不由脸色微变。
“你派了多少人跟着他?”
“六个。”南墨昊道,“自陛下那日吩咐臣盯着秦裳开始,臣就安排了隐卫暗中跟随。”
子曦压抑着心头不祥的预感,淡淡道:“皇叔,那些隐卫应该会留下讯息给你,你亲自跑一趟,去追踪秦裳的行踪。若他有危险,务必救他。”
南墨昊闻言,眉头微皱。
“朕身边有楚宸,你不必担心。”子曦道,“朕自己也有自保的能力。”
南墨昊迟疑了片刻,低头应下:“是。”
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皇叔。”子曦喊住他,认真地叮嘱,“不管发生什么事,请皇叔务必先保护好自己。”
虽然南墨昊武功惊人,但九阁那位阁主也同样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
子曦想看到秦裳安然,却并不想看到南墨昊跟九阁阁主两败俱伤。
南墨昊一怔,随即低头:“臣遵旨。”
说罢,匆匆转身离去。
子曦垂眸看着手上的东西,返身回了内殿。
楚宸沉默地上了床,安静地倚着床头,并没有要打扰子曦的意思。
秦裳既然说那封信只有子曦能看,那他便尊重他的决定,绝不擅自窥探他的隐私。
把那两本册子放在一旁,子曦坐在床沿拆开信函,就着灯火展信细看上面苍劲清隽的字迹:
子曦,我生命里唯一的朋友。
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
短短几个月的相识相知,于我而言,是幸运,是我短暂的生命里不经意融进的一束光。
此前一直不曾真正坦诚自己的身份和过去,是怕玷污了这份纯洁的友谊。
而今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已不在人世,所以才能坦然无畏地告诉你,我其实并不如外表呈现出来的那般温润光华。
曾经我说,我是一只扑火的飞蛾,此生的宿命便是燃成灰烬,迎向灭亡——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旁人无关。
所以,请不要难过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