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板白净的面皮上浮现出一丝厌恶的神色、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左手握着的竹笸箩一翻!似乎是要把那些微黄喷香的大炊饼倾倒在地上……
“不要啊……”领头汉子和光脚后生生怕老板糟践了这些比黄金都要金贵的粮食,齐齐喊道……
“啊!我的手……啊啊啊……”一只鞋的惨嚎声突然传了出来……光脚后生一听见这种惨嚎声立刻就是一哆嗦双手抱头委顿在地瑟瑟发抖,领头汉子也是浑身一抖但还是死死的护在后生的身前、惊恐的看着年轻老板和一只鞋这边!
竹笸箩被老板抓着凌空翻了一圈!十几个大炊饼飞起来后依旧稳稳当当的落在了竹笸箩里面……空气中的麦香气似乎更浓了……骇人的一幕出现了!一只鞋此时跪倒在了年轻老板的面前……左手捧着自己的右臂颤抖嚎叫着,那条胳膊现在已经奇怪的扭曲了起来……就像是乡下栓牲口的老麻绳一样!一只鞋的破烂袖筒里露出紫黑色的皮肤,骨头明显已经断成了几截……一只鞋的右臂、废掉了!!!
老板依旧稳稳的端着那只竹笸箩,淡淡的看着一只鞋说道:“你身上有沾染着因果的死气……你杀过人……还有淫邪之气……你奸杀过年轻姑娘、对吗?”
“啥?老黑……老黑杀过人?”领头汉子浑身一软,差点跪在地上!那后生萎缩在地浑身抖得更加厉害了……老板抖手把装满炊饼的笸箩扔在了桌子上:“吃吧!吃完了……带他去县衙出首,县里的捕头方知亮是个讲仁义的、不会太过为难你们。将来是回乡、还是投厢军……随你们!”
为首的昀哥儿拼命压制着颤抖的手脚、咬了咬牙拱手说道:“小的几个没长眼、没看出老板您是世外高人!多有冒犯……可、可老黑……”
老板皱了皱眉、轻轻转身走到柜台后面拿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口酒,看着窗外轻声说道:“县城门口那里有最近的人犯海捕文书和画影图形,我看你是个识字的、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爷爷!爷爷饶命啊!俺是被冤枉的啊……那汪老夫子的女儿和俺两情相悦,可那老夫子死活不同意俺俩的事!本来约好了一起私奔、谁知道汪家小娘失足落了水呀!!!可怜那老夫子一气之下告了官、俺才迫不得已逃了出来。爷爷明察、饶了小的吧!哎呀……痛死我了……”
老黑痛的浑身发抖、一边哭嚎着一边跪地嘭嘭磕响头,凄惨的样子和残废的右臂看的门口瑟瑟发抖的昀哥儿和光脚后生心肝直颤。
昀哥儿咬着牙:“这位高人!天下太平下来也没几个年头、俺们也都知道乱世人不如犬的滋味!实在是万般无奈才落了草……这老黑……”
老板轻轻笑了笑……门外却突然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声响!扑通!“哎呦……”
“小山子!”昀哥儿闻声一惊、急忙转身看向门外,那个叫小山子的半大孩子可躲在驿道旁的竹林边上给他们三个放哨呢!两个人刚想奔出去、只见一个高高大大的人影一下子堵在了不算宽敞的客栈门口,一柄乌沉沉的腰刀连带着刀鞘横在了昀哥儿二人的面前……扑通一下子、光脚后生再也承受不住惊吓,软绵绵的跪倒在了地上。昀哥儿咬着嘴唇看着眼前这位一身官差服饰的黑壮汉子、叹息一声也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老板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隔着打开的窗子看到另外两名小捕快从客栈另一侧挟持着那个捆的像粽子一般的半大孩子,围拢了过来。
“好大的胆子!还敢下山来打劫客栈了,要不是俺恩公杨老板是世外高人……还不得被尔等给害了?乖乖的跟俺回衙门听候发落吧!”捕头方知亮、从身后抖手扔下两条连着铁链的铁手铐,哗啦啦一声砸落在昀哥儿和光脚后生的面前:“自己戴上吧!”
昀哥儿抖着手捧起手铐、还是转头看了看委顿在柜台前面的老黑……只见老黑一张黑脸上已经满是绝望的神色。昀哥儿长叹一声、将手铐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捕头方知亮走过来掏出两把铜锁利落的将昀哥儿和赤脚后生的手铐自中间牢牢锁住、亦是舒了口气,转头看了看一脸绝望的老黑:“至于你……怕是逃不过一个斩首弃市了!”
老黑闻言咬着牙嘶吼道:“死便死!反正老子也在那个小娘皮身上快活过了……值了!”
“老黑!!!你……你难道真的……”昀哥儿一脸的惊骇、对老黑喊道。
老黑看了看自己残废的右臂、继续说道:“你个腌臜货破落户、都落到背井离乡逃命的地步了!还讲的甚么良心?要不是因为你……老子起码还能再找两个垫背的!呸……”
方知亮冷哼了一声、大步走过去只一脚就踹在了老黑的右肩膀上!“嗷!”的一声惨嚎……老黑本就断裂的骨头被方捕头这一脚踹的支离破碎,立时痛的满地打滚!
“狗杀才……捆好了!带出去、别污了俺恩公的耳朵!”
“是!”
门外候命的两个捕快之中急忙走进来一名瘦高个的、只干净利落的用手里的铁尺在老黑的咽喉处狠狠一点!老黑立刻嗝的一下喊不出声音来了、单手抓挠着咽喉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沙哑呻吟,瘦高个捕快单手抓住他的后衣领、拖死猪一般直将他拖到了客栈的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