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上的饭菜很是简单、和男子身处的这座别致的园林丝毫不符!只有简单的一碗米粥、一碟腌笋,一碟炒葵菜。男子悄无声息的吃着饭菜、抬眼看了看一旁垂手肃立的那名手下……
戴着小偏帽的男子轻声说道:“夫人胃口还不错,早饭预备了红丝水晶脍、软羊羹、玫瑰白果粥,四色果碟、还有夫人以前最喜欢的鱼丝面筋果……门主尽可放心!”
“嗯!”中年男子喝了一口素粥:“你做事、某还是放心的!去唤多罗尊者过来见我吧……”
“是!门主。”男子拱手行礼、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喝下最后一口素粥、中年人慢慢站起身,握着一杯素茶慢慢的喝了一口,眼睛还是望向远处的那座素雅的绣楼、轻声说道:“某给不了你当年的那座锦洞天……但也希望你能满意如今的日子,某的夫人……”
“门主!”一个年纪不小、身形犹如铁塔一般的虬髯光头汉子出现在门外,居然单掌立在胸口对着男子低头施了一记佛门礼!
“唉!”中年男人回头看了看壮汉、略带一丝无奈的开口说道:“你不肯改名字、也不肯蓄发,是真的不想还俗了吗?”
壮汉眼睛瞥了瞥窗外远处的那座绣楼、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开口答道:“门主、俺早就习惯了,做个和尚也挺好!夫人……夫人……唉!门主这是何苦呢?何苦亏了自己?现在……她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小……”
“住口!”中年男子、眼睛里猛地闪过一道寒光:“当年的事情、本座早就说过不许再提了!尤其是夫人的事情……多罗!别让本座寒心……”
中年男子手里的空茶杯突然碎裂开来、那只白皙的手掌猛地收紧,男子又叹了口气、皱眉看了看有些诚惶诚恐的壮汉多罗,迈步走到露台上面、轻声说道:“桂州城那边的事情到了哪一步了?那个女人还在那里折腾吗?”
多罗跟在男子的身后低头说道:“交趾人临阵脱逃了、而且并没有遵守约定派来援军!大理的段素英出面了、和醉荫楼联手狙击了我们的几路援兵,但广南东路安抚使似乎并没有下决断,禁军还是南下了……”
“没用了、胡思元那个人倒是还有一点担当的!此举他也是在赌、赌赵光义不会因此记恨他,赌交趾人和大理人还不敢就此和大宋翻脸!北面……那些密谍可曾联系上了?”
“联系到了几个南京道的旧人、只是很迟疑,他们早已经和朝中断了联系、一时间肯定会踌躇……毕竟是大宋亏欠了他们在先!”壮汉低声答道。
“党项人呢?他们和六谷部那些番人对我等派去的商队可还满意?梵音部可曾顺利传道?”男子抬起手、刚才碎裂在掌中的那只茶杯不知道何时居然悄无声息的在中年男子的掌中化作了一团细碎的瓷砂碎末!碎末洋洋洒洒的在男子的手掌下洒落、随着微风飘落到露台下面。
名叫多罗的壮汉见状心里就是一紧、赶紧低头答道:“党项人就是狼!无论他们信仰什么、最终他们也只依靠自己手里的弯刀!商队的收获不多、那里太贫瘠了,西军对边境看得很紧,尤其是西北出产的青盐……决不许在榷场以外贩运!战马倒是看得不紧西军还会私下里高价购买、但党项人却不肯多卖!”
“有多少卖给他们多少、但暂时不要让西军的军主知晓我们的用意,结好他们……别太刻意了,提供些党项人和契丹人的消息、将战马卖给他们,慢慢的结交、以待后用!”
“属下明白了!”
“广南东路那里就是个笑话!某陪那个不知所谓的女子和那些交趾猴子玩耍一番,最好调动一下蹲在宫里那个老东西的目光,让他以为某会在南疆做文章……别让他老是盯着北边和汴梁城,那样不好!”
中年男子的声音悠悠荡荡、仿佛像是在对着虚空说话一般……“你即刻去北边吧!三个月后再来见我、某要两方对这一战的底线,还有他们各自的本钱底细!越详细越好……”
“是!门主……可广南东路这边的事情……?”
“就交给梵音部吧!以后南面的事情……你的雷音部就慢慢退出来,将来……我等还是要以西北和北方的谋划为主、南方的琐事还有钱粮财物的流通就交给梵音部好了!”
壮汉多罗神色没有丝毫的波动、闻言躬身施礼道:“多罗领命……一切谨遵门主示下!”
“去吧!不要私下里接触少主人那边、那会害死他!你记住、燕知堂和宫里那个老东西之所以留着汴梁城里我等掌控的那座寺院没动手、就是在等着我们主动去见少主人……他和那个人都在等这个机会、好以此为借口对少主人下手!所以……这几年还是要忍耐……明白了吗?”中年男子轻声说道。
“是!属下谨记在心、那属下这就告退了,交趾人一事、属下即刻就去交割给梵音部!”
中年男子嗯了一声、轻轻地摆了摆手……“北方苦风寒,你多保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