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就在尤金心满意足地吃下了最后一个草莓,拿起果酱布丁的时候,对面的哈利发出了一小声痛呼,然后隔着罗恩询问起了珀西什么事情,对着远处的教师席指指点点。
‘嗯,他发现斯内普了。不过他还不知道伤疤的疼痛其实来自奇洛。’
尤金也悄悄地观察起了斯内普,斯内普的形象倒是和他心里想象的非常接近,一身黑袍,鹰钩鼻,面色冷峻,黑色的长发油腻腻的。
重点是斯内普身边的奇洛——这个奇洛看起来一点都不英俊,顶着他严严实实的大头巾——他看起来很紧张,很羞涩,有点放不开的样子,即便是在吃饭,拿着刀叉的手也在颤抖,表情也显得非常慌张。
‘看起来后脑勺顶着伏地魔,还必须得坐在邓布利多边上装作若无其事地吃饭,的确是难为他了。’
挑了挑眉,尤金转过身来继续干饭,他一点也不心疼奇洛,甚至很想笑。
随后,桌面上的甜点和餐具消失,邓布利多校长再次站起身来。
“哦,现在大家都吃饱了,喝足了,我要再对大家说几句话。在学期开始的时候,我要向大家提出几点注意事项。
“一年级新生注意,学校场地上的那片林区禁止任何学生进入。我们有些老班的同学也要好好记住这一点。”
邓布利多那双闪亮的眼睛朝韦斯莱孪生兄弟那边扫了一下,尤金闭目端坐,双手交叠,似乎想以此和他们划清界线。
“再有,管理员费尔奇先生也要我提醒大家,课间不要在走廊里施魔法。
“魁地奇球员的审核工作将在本学期的第二周举行。凡有志参加学院代表队的同学请与霍琦女士联系。
“最后,我必须告诉大家,凡不愿遭遇意外、痛苦惨死的人,请不要进入四楼靠右边的走廊。”
对面的哈利哈哈大笑,这孩子是真的觉得很有趣,但和他一样笑出来的人却只有少数几个。
“他不是认真的吧?”尤金听到哈利悄声地问珀西。
“不可能,”珀西朝邓布利多皱起眉头说,“可奇怪的是,凡不准许我们去的地方,他通常都说明原因,比如,那片林区里有许多危险的野兽,这一点大家都知道。我想他至少该对我们级长讲清楚的。”
‘嗯,是啊,这的确是个秘密。’尤金注视着邓布利多的方向思考着。
“现在,在大家就寝之前,让我们一起来唱校歌!”
邓布利多大声说。而其他老师的笑容似乎都僵住了,表情瞬间变得非常精彩。
校长将魔杖轻轻一弹,魔杖中就飘飞出一条长长的金色彩带,在餐桌的上空像蛇一样高高地扭动盘绕出一行行文字。
“每人选择自己喜欢的曲调。”邓布利多说,“预备,唱!”
于是全体师生放声高唱起来:
霍格沃茨,霍格沃茨,霍格沃茨,霍格沃茨,
请教给我们知识,
不论我们是谢顶的老人
还是跌伤膝盖的孩子,
我们的头脑可以接纳
一些有趣的事物。
因为现在我们大脑空空,充满空气、
死苍蝇和鸡毛蒜皮,
教给我们一些有价值的知识,
把被我们遗忘的,还给我们,
你们只要尽全力,其他的交给我们自己,
我们将努力学习,直到化为粪土。
大家七零八落地唱完了这首校歌。
只有尤金和韦斯莱家的孪生兄弟仍然在唱——尤金唱的是《人鬼情未了》的调子,把那句“你的触碰”深情地换成了“霍格沃茨”,而双胞胎则是更为舒缓的《葬礼进行曲》。
随后尤金歪头和右手边的弗雷德对视了一眼,干脆默契地跟他们合在了一起,三人一起唱起了《丧礼进行曲》。
邓布利多打趣地用魔杖为他们仨指挥了最后几个小节,等他们唱完,他的掌声最响亮。
好吧,尤金此时已经放弃和双胞胎划分界线了,因为跟他们玩更有趣。
“音乐啊,”邓布利多校长感动地擦了擦眼睛说,“比我们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更富魅力!现在是就寝的时间了。大家回宿舍去吧。”
格兰芬多的一年级新生跟着珀西,穿过嘈杂的人群,走出礼堂,登上大理石楼梯。
尤金背着手,精神百倍地观察着四周,偶尔和画框中的肖像打着招呼,非常自来熟。
酒足饭饱之后,他的心情格外地好,满心轻松地观察着在现实中展现在他面前的学校走廊。
当珀西两次带领他们穿过暗藏在滑动挡板和垂挂的帷幔后边的门时,学生们开始哈欠连天,拖着沉重的脚步又爬了许多楼梯。
尤金还在脚步轻松地痴迷着四周的风景,这时,前边的人突然停了下来。
在他们前边,一捆手杖在半空中飘荡着,珀西向前迈了一步,于是那些手杖纷纷朝他飞来。
“是皮皮鬼,”珀西小声对一年级新生说,“一个专门喜欢搞恶作剧的幽灵。”他又抬高嗓门说:“皮皮鬼——显形吧。”
回答他的是响亮、刺耳、像气球泄气似的噗噗响声。
“你是要我去找血人巴罗吗?”
噗的一声,突然冒出一个小矮人,一对邪恶的黑眼睛,一张大嘴,盘腿在半空中飘荡着,双手牢牢抓着那捆手杖。
“嗬嗬嗬!”他咯咯地奸笑着,“原来是讨厌的一年级小鬼头啊!太好玩了!”
他突然朝他们猛扑过来。学生们一下子惊呆了,尤金也不例外。
他是没想到皮皮鬼能飞得那么快。
“走开,皮皮鬼,不然我去告诉血人巴罗,我可不是开玩笑!”珀西对着皮皮鬼大吼道。
皮皮鬼伸出舌头,不见了。手杖正好砸在可怜的纳威头上。他们听见皮皮鬼腾空而去,飞过时盔甲铿锵作响。
“你们应当对皮皮鬼有所防备。”珀西说,领着大家继续朝前走,“血人巴罗是唯一能降住他的,他甚至连我们这些级长的话都听不进去。我们到了。”
走廊尽头挂着一幅肖像,肖像上是一个非常富态的,穿着一身粉色衣服的女人。
“口令?”她问。
“龙首。”珀西说,这是一个拉丁文词组。
只见这幅画摇摇晃晃地朝前移去,露出墙上的一个圆形洞口。他们都从墙洞里爬了过去——纳威还得有人拉他一把——之后,他们就发现已经来到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了。
这是一个舒适的圆形房间,摆满了软绵绵的扶手椅。
尤金站在哈利和罗恩身后,满意地观察着四周房间内的每一个细节,享受着这令人舒缓的氛围。
他当然对格兰芬多情有独钟,但是拉文克劳其实应该也不错,因为比起地下室,尤金喜欢住塔楼——登高望远,这里风景更好,高处也更让他心情愉快。
珀西指引姑娘们进一扇门,去往她们的寝室,然后再带男生们走进另一道门。在一部螺旋形的楼梯顶上——他们显然是在一座塔楼里——他们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铺位:六张带四根帷柱的床,垂挂着深红色天鹅绒帷帐。
他们的箱子早已送了上来,尤金发现自己的床挨着哈利,床上放着自己的箱子和鲍德温的笼子,而其他的孩子们已精疲力竭,不想再多说话,一个个换上睡衣就上床卧倒了。
“今天的伙食太丰盛了,是吧?”尤金听到了罗恩隔着帷帐对哈利小声说话,“走开,斑斑!它在啃我的床单呢。”
哈利没回话,过一会,回应罗恩的是帷帐中的一阵鼾声。
一阵窸窸窣窣和耗子的吱吱声后,罗恩的帷帐中也陷入了短暂的安静,随后又是一阵鼾声。
周围的鼾声就好像说好了似的,在其余的五张床间此起彼伏,尤金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将自己的行李搬到床下放好。
看了看鲍德温的空笼子,尤金想着明天去学校的猫头鹰棚屋看看它是不是也平安抵达了,随后拔出了裤兜的魔杖敲了敲自己的肩膀。
“清理一新。”
感觉到魔力从体内汇入魔杖,尤金衣服上一路的风尘和校袍袖子上沾染的酱汁瞬间消失,格外清爽,随后他换好了睡袍,躺在了自己柔软而陌生的床上。
‘他们怎么知道每个学院该安放多少张床的,’盖上被子,十指交叠平躺好,尤金凝视着自己四柱床的顶棚想入非非,‘又没有看到教师离席,费尔奇又没有魔法——挨家挨户送行李会累死他的。’
他摇了摇头,把这些骚想法扫出了脑海。
他随后想到了睡在隔壁铺的哈利,以及哈利身边的罗恩——作为所谓的麻瓜出身,或者说是泥巴种,尤金必须得毫无保留地支持哈利消灭伏地魔的行动,否则伏地魔肯定会想办法杀死他和他的家人。
最不济的方法其实是逃往国外,但这个想法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尤金的脑海中——他从来就没想过逃避。
歪过头去看了看帷幔一侧,鼾声微弱的哈利,尤金少年人的心性渐渐地被成年人的本性所取代,变回了它原本的样子。
很短暂地,他已经享受了自己前世的那个跛子一生也无法得到的幸福,而奥利凡德先生的话回荡在了他的脑海中。
“英雄”,或者说是“保护者”,这的确是尤金的一种天性。
尤金很想保护哈利——至少让他少受一些罪,让一些生命中满是苦难的人们改变原本注定的命运,小天狼星,卢平,斯内普,还有和尤金格外要好亲近的韦斯莱双胞胎。
一想到这,尤金突然觉得很好笑,他被分院帽带来了格兰芬多,也决定要跟哈利做好朋友,那么原本的哈利三人小队可能就会变为四人。
而哈利的父亲当年在霍格沃茨读书的时候就曾经是四人小队——詹姆斯,小天狼星,卢平和背叛了三人的彼得,从某种意义上各自代表了勇敢的格兰芬多,高傲的斯莱特林,睿智的拉文克劳和平凡的赫奇帕奇。
或者说是很格兰芬多的格兰芬多,很斯莱特林的格兰芬多,很拉文克劳的格兰芬多和很赫奇帕奇的格兰芬多。
后来,哈利和他的两个好朋友也有点这个趋势。
哈利很勇敢,面对危险从来就没想过逃避;罗恩其实很独特,在他认真干活,保持平常心的时候从来都是好样的——不论是魔咒,与人战斗还是打魁地奇;赫敏就不用多说了,聪明伶俐,勤奋好学。
这三个人也很有格兰芬多,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风格。
‘那我呢,’尤金躺在床上自嘲地想,‘分院帽说我潜藏在心底的是骄傲,这骄傲也许来自某种自卑吧…一个斯莱特林的格兰芬多?’
他闭上眼,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