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晚餐时分的麻烦

bsp;尤金的脚步突然停住，就如同一棵牢牢扎根于土地中的大树一样，任由两人怎么拉着都纹丝不动。

    马尔福和他的两个跟班闻声，停止了嘲笑，好奇地看向了尤金的背影和一左一右的哈利与罗恩。

    然而很快地，哈利和罗恩的表情却让马尔福三人收敛了笑容，变得严肃了起来。

    哈利和罗恩不可置信地看着尤金的脸——此时尤金仍然背对着马尔福三人——而他们两人脸上的神情慢慢地变得有些——惊恐。

    “哈利，罗恩…”

    低着头，尤金的声音低沉，却再没有了平日里的那种温和，而是变得非常清晰，而且严肃。

    “...从现在开始，我要教你们一些东西。”

    轻而易举地从两个懵然的朋友的手中抽出双腕，尤金的双手缓缓插入了校服长袍两侧的兜里，仍然背对着马尔福三人没有转身，挺直了后背长身而立。

    “第一课，魔杖在手，面对敌人，永远不要忘记紧握你们的魔杖！”

    背对着神色严峻的马尔福三人，尤金的右手从兜里缓缓伸出，手中紧握着的魔杖尖慢慢地喷出了一缕灰蒙蒙的水雾，在几个人之间扩散开来。

    咽了咽口水，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紧张地摸出了各自的魔杖，然而骤然间，尤金突然转过了身，同时他魔杖尖端不断喷出的灰雾骤然喷涌而出，如同一条灰龙一般围绕成了一个大圈，在眨眼不到的时间里就层层包围了五个人。

    马尔福三人紧张地握着魔杖，惊恐地看着四周灰蒙蒙的雾气，慢慢地相互靠近，转过身来的哈利和罗恩也是满脸惊讶——因为他们发现不远处的马尔福三人还在，而刚刚就站在面前的尤金不见了。

    “第二课，掌握战局，永远不要把节奏交给你的对手主宰。”

    尤金的声音清晰地从哈利的右侧的灰雾中传来，然而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哈利对面的克拉布脑袋后面的灰雾中突然伸出了一根魔杖，魔杖轻描淡写地向下一敲，点在了克拉布的头顶上。

    克拉布在几人惊恐的视线中昏昏悠悠地向前栽倒在了地上，马尔福发出了一声少女般的尖叫，向着克拉布身后的灰雾射出了一道浅红色的魔咒，却没有任何事发生，就好像它被灰雾吞噬了一样。

    “第三课，选择战斗中最合适的魔咒——哪怕它特别的简单和可笑。”

    这一次，尤金的声音从罗恩的身边响起，然而众人向着那里看到的却还只是灰色的烟雾。

    “啪！”

    “呜！呜！”

    接下来，高尔的嘴上突然被一团从灰雾中飞出的绿色胶块击中，发出了含混不清的惨叫声，向着身后摔倒在了地上。

    这个过程很显然非常痛苦，因为高尔的后脑勺磕在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响动。

    躺在地面上，高尔的双眼溢出泪水，肥胖的双手拼命地抓着乎在嘴上的绿色凝胶，那块绿胶看起来就像是一坨半透明的果冻，然而不管高尔怎么用力还是无法把它取下来。

    “高尔！克拉布！”

    马尔福略带哭腔地咆哮着，可是他的两个跟班都已经倒在了地上。

    “最后一课，要永远地击败你的敌人，就要让他感到畏惧…”

    三秒钟后，尤金说话的声音变得有些懒洋洋的，就好像是在随意地讨论某种无趣的琐事一样。

    事实上哈利和罗恩此时发现他的人也变得有些随意和厌倦——尤金缓缓地，甚至有点吊儿郎当地从马尔福身后的灰雾中走了出来，从背后贴近了他。

    左臂宛若对着亲密的朋友一般搂住了马尔福的脖子，尤金右手中的魔杖有些颓然地下垂，杖尖顶住了马尔福的心口。

    哈利和罗恩满脸震惊地看着面前的马尔福——此时的他已经毫无趾高气昂的派头，他啜泣着，握着魔杖的手不住地颤抖，眼睛里闪着泪花，低着头紧盯着尤金的魔杖，害怕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眠龙勿扰’，我们的校训——我总是有些好奇，这句话对于龙来说是否适用…你说呢，小德拉科（龙，德拉科的拉丁文意义）？”

    马尔福不住地点着头——他此时距离放声大哭可能只有一点点了。

    尤金冰冷的脸上毫无表情，尽管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随意，很风趣。

    慢慢地，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戏谑的弧度，双目中的精芒变得一如往日般柔和，抬起左手，用食指轻轻地点了点马尔福的脸颊，然后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几个孩子周围重重的灰色水雾瞬间消散。

    然而这却并不是尤金做的——哈利和罗恩看到斯内普教授此时此刻站在了尤金和马尔福的身后，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地冰冷，甚至包含了一种令人恐惧的愠怒。

    “解释…”

    斯内普教授的声音也冷若冰霜，他的手中此时攥紧了自己的魔杖。

    “没事，教授。”

    闻言，尤金微醺般微微地晃了晃脑袋——哈利和罗恩此时看到他的右手五指轻盈地拨动，瞬间反握住了原本指着马尔福的魔杖，从斯内普教授的角度看来根本看不到它。

    尤金抬起头，对着斯内普教授友善而礼貌地微微一笑，而此时的灰雾早已散去——整个礼堂的学生们，甚至连教师席上的教授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学生斗殴，戴克哈德…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斯内普教授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脸颊肌肉微微颤抖，他的声音很低沉，但是很清晰可闻。

    “我不否认，”尤金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歪歪头斜着眼迎向了斯内普教授的目光，“两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大概是叫克拉布和高尔吧——侮辱我为泥巴种，我就收拾了他们一下。”

    随后，尤金和善地拍了拍马尔福的肩膀，友好地微笑着看向了他。

    “德拉科气哭了，我安慰了他——他对他的朋友总是这么的善良，不是吗，德拉科？”

    不敢置信的话语传来，哈利和罗恩拼命地憋着笑，他们看到马尔福委屈地涨红了脸，大口地喘着气，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

    胸腔起伏，斯内普教授眉头紧紧锁起，嘴唇颤抖地低下头看向了马尔福。

    马尔福终于哇的一声哭嚎了出来，泪水决堤，似乎想要去抱住斯内普教授黑色的长袍。

    然而尤金却迅速地伸出右臂抱住了他，一瞬间阻止了马尔福将鼻涕和眼泪抹在斯内普教授的长袍上。

    “德拉科…德拉科，”无视着头顶斯内普教授杀人般的怒视，尤金温柔地用双手捧住了马尔福的脸颊，拇指抹着他眼角的泪水，“不要为我这么悲伤——你可是个男孩子，而且我是不会介意你的朋友们幼稚的挑衅的。”

    马尔福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抽泣，抬起头无助地看向了尤金身后的斯内普教授。

    “除此之外，”看着哭泣的马尔福，尤金目光温柔，眨眨眼补充着，“你和哈利还有个约定呢…”

    “无法容忍的恶行！”

    斯内普教授握着魔杖的右手都开始颤抖了起来，他大声地喊了出来。

    “格兰芬多扣一百分！你怎么敢…”

    “等等，等等，西弗勒斯…”

    斯内普教授闻声转身，克制着愤怒低下头，看到矮小的弗立维教授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给格兰芬多扣分是米勒娃的职责…让我看看…噢！他们都没事——很巧妙的小咒语，尤金！”

    弗立维教授弯腰检查着克拉布，随后是高尔，然后拔出自己的魔杖轻轻一挥。

    糊在高尔眼睛上的绿色凝胶消失，克拉布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就像是睡糊涂了一样。

    “你怎么敢这么干！戴克哈德！”

    麦格教授快步地走向了尤金，面色冷峻而严肃，她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很气愤，但是她瞥向克拉布和高尔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嫌恶。

    “不能少于两张羊皮纸的检查，”麦格教授站到了尤金和斯内普教授的中间，盯着尤金恶狠狠地说道，“明天早上交给我！必须明天早上！”

    斯内普教授苍白的脸上微微染上红晕，他本想说话，却什么都没说。

    “现在回到格兰芬多塔楼！你们三个都是！戴克哈德不写完检查就不要出来！”

    “如您所愿，教授。”

    魔杖收进兜里，尤金用左手摘下头顶的巫师帽，对着麦格教授鞠了一躬，随后对着偷偷拍了拍他后腰的弗立维教授也鞠了一躬，把帽子戴好。

    “噢！对了，德拉科！”

    尤金突然转向了突然一惊的马尔福，微微一笑。

    “下回，再想要打架的时候，记得一定要叫上我——没有人能欺负你！”

    诚恳地低声说着，尤金用右手食指蜻蜓点水般地点了点马尔福的胸口——就是他曾经用魔杖指着的那个位置。

    “出去！”

    麦格教授怒喝了一声，尤金甩开校服长袍，昂首挺胸地走出了礼堂，哈利和罗恩连忙跟上了他。

    “太棒了，尤金！你看到马尔福的表情了吗，哈利！”

    “没想到他真的哭了！”

    尤金的步子飞快，哈利和罗恩也是一样，只是他们两人都是欢呼雀跃，一点没有尤金的面色沉闷。

    “尤金！尤金！哥们，等等！”

    走过了三层走廊的通道，罗恩拉着哈利三两步跑到了尤金的面前，随后他们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称赞了起来。

    “那团灰雾是什么！”哈利说道。

    “击中高尔的那一招魔咒能教我吗？”罗恩紧接着说道。

    等着两个男孩激动地说了好几句，尤金才勉强地苦笑着摆了摆手。

    “这些都好说，”他看了看满面红光的哈利，随后是罗恩，“今天晚上的决斗，我就不陪你们去了——好好修理修理马尔福，你们不比他弱。”

    尤金本来就在心里盘算着让哈利和罗恩去进行那场小小的冒险——这样他们才能有机会发现四楼走廊的那间废弃教室，以及看守着活板门的那只三个头的大狗路威。

    “哦对了，”满面笑容的哈利身边的罗恩收起了喜悦，表情变得严肃，“关于‘泥巴种’这个词…”

    “我知道，罗恩。他可以随便说我是泥巴，或是其他的什么糟糕的东西——但是他不能侮辱我的父母。”

    眨眨眼，尤金先看了看哈利，又看了看罗恩，伸出左手拍了拍哈利的右肩，伸出右手拍了拍罗恩的左肩。

    “谁也不能。”

    语气严肃，他转身背着手快步离去了。

    他刚才是真的生气了，马尔福出言侮辱了尤金的父母，这让他一瞬间就被脑内升起的怒火占据了理智。

    尤金的父母是他这两世为人中最为珍视，最为宝贵的存在，他无法容忍任何人羞辱，伤害他们。

    也许是感觉到尤金真的生气了，哈利和罗恩并没有跟上尤金，这倒是让他冷静了不少。

    城堡走廊中冰冷的风吹过，尤金站在城堡七层胖夫人的画像前，已经完全恢复了理智。

    和马尔福的撕破脸并不是什么大事，麻烦的是斯内普教授，自己的学院颜面无光，他心中的气愤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平复的。

    这显然不是尤金想要看到的结果。

    ‘魔药课，魔药课…’

    “口令，亲爱的——你有点心不在焉。”

    画像中的胖夫人不耐烦地催促着皱眉出神思考的尤金，后者却没有理她。

    ‘对了！弗立维教授！’

    尤金眼前一亮，飞快地转身而去，都没有想起来和胖夫人打个招呼。

    快步走向了拉文克劳塔楼的方向，尤金克制着自己跑起来的冲动。

    城堡七层的走廊中和楼梯间很快走来了许多学生，他们都在小声地，兴致盎然地议论着，看到尤金的身影，同学们都在对他好奇地指指点点，甚至打着招呼。

    尤金一个都没有理他们，径直地走向了弗立维教授的办公室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