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洗得太白

    晚餐后，季初在书房里加班。林冉敲门进来，正见她一脸严肃托着下巴。

    “怎么了？”他把热好的牛奶放在他手边，在她身边坐下。

    她不语，只是转头看他。

    余光中看到屏幕上她和任妍的对话，林冉心下了然：“如果担心开馆日情况不妥，我暂时停工也可以。”

    “不行。又不是你的错，为什么你来承担责任？”季初闷闷。

    他唇角一笑，似乎是在为她担心他而感到心暖：“增加安保人员只会徒增开支，说不定还会影响参观。你们若是人手不够，就调安逸去二楼，笛南展他一直在跟进，比任妍要来得熟悉。”

    她抿着唇，显然对这个解法很不满意。

    “初初！你看我这个......小冉，你也在呢？”锦汐推门而入，笛南跟在她后头，“聊什么呢，表情这么凝重。”

    季初不说话，林冉替她解释：“网上的网友扒出了我在美术馆工作的事情，她担心开馆日会出问题。”

    锦汐一愣，不由得自责起来。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家里剪片，秉着相信韩抒言的态度，加上不让自己心情受损，已经很久没有关注网上的传言了。

    “没关系，实在不行我就停工几天，如果没什么事情在复工也不迟。”见锦汐沉默，林冉开口安慰。

    “总是要澄清的。”她终于回答，“虽然很不想让你们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但事已至此......我去找韩抒言。”说罢，转身回到三楼。

    言和娱乐十七楼，韩抒言在办公室内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眼前是法务部草拟韩复新电影的出演合同，以及商务部估算锦汐的年度分成。只要签下这两份文件，她和言和娱乐的关系就将在电影上映后结束。

    就这样......结束了么。

    电话铃声响起，他回过神，目光落在来电显示上让人心柔的两个字：“喂。”

    “韩抒言，网上关于小冉的谣言，我想做个澄清。”电话那头她语气焦急。

    “你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部分网友很偏激，已经把小冉的工作地址扒了出来。冬之下星期就要开馆，我不想美术馆因为这件事情受到影响，也不想小冉因此受到伤害。”她回答。

    他静静听着，空荡的办公室内只剩下听筒里她的声音。

    “喂？”那边没等到他的回答，轻轻唤了一声，“韩抒言？”

    “知道了，明天来公司一趟。”虽然这件事只需要她提供相关资料给公关部即可，但他还是把她叫了出来。

    距离上次去美术馆找她已经过去八天，他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目光重新落在宽大的电脑屏幕上，合同里某个角落印着“林瑾”二字。他怔愣着看了许久。

    他的林瑾，终于要做回林锦汐了么。

    翌日，锦汐压着公司上班的点去了言和娱乐。韩抒言还没到，她坐在办公室的沙发椅上等着。

    约莫十几分钟，办公室门被开启，韩抒言照例穿着白色休闲西装，只是平日爽朗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眼下淡淡的青色。

    她抱着电脑起身，正要跟他说林冉的事，却见他一脸憔悴：“......这几天太忙了吧？都有黑眼圈了。”

    他摇摇头：“坐。”

    锦汐重新坐回沙发上，打开电脑把屏幕转向他：“这些是我整理的资料。小冉的录取通知书——你看，这里写了学校是给了全额奖学金的。这个是我给他的汇款记录，但是你看，他一次都没有取款，这些钱还在账户上......”

    “这些发给公关部。”他淡淡道。

    “哦。”锦汐闻言噤声。抬眼见他目光沉沉望着她，似乎和平时的眼神略有不同，“你还好吗？感觉你今天没什么精神，要不然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公司的事先让徐洛安排。”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韩抒言开口问。

    “嗯？”锦汐一愣眨眨眼，半晌才反应过来，“哦对，我去见过韩导了，已经决定了不续约。”

    “为什么？只是因为想当导演？”

    “......嗯。”她点点头，语气平静却十分认真，“也不是想拍个神作，只是想拍一部电影，圆个梦而已。之前和你说过吧，做演员这么多年，多少有些累了。”

    “你想拍电影，我可以让公司跟你签导演约。”他看向她，“当演员累了可以休息，等你想复出了再复出。”

    “韩抒言......”她望着他喃喃道，“你没生病吧？像我这样的肄业电影系学生，连部正经片子都没拍过，导演约怎么能说签就签呢。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演员、没资源，拍部大片子是不可能了，只想拍一部自己喜欢的。至于拍完之后要做什么，到时候再看。”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再做演员了是吗？”她就这么决绝的舍弃“林瑾”、舍弃他们共同奋斗的一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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