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大人,你有令牌在手,怕的何来?救婉莲下山,必得他们相助才可,你若不去,还叫我托谁去?”
唐叔德听他如此说,也觉无奈。转念想着为了女儿,也只好拼命一行了,点头答应。童牛儿又仔细叮嘱他一番,并将后面安排也和他说了。
唐叔德虽是文官,却颇有韬略。听童牛儿安排得丝丝入扣,榫卯相合,不禁暗赞这小儿有心计。对他又加三分青眼看待,以为女儿甚有眼光,这女婿选的倒也不差。
在东床之上住过一夜,第二日童牛儿辞别岳丈,早早起程赶往宝马镇。
宝马镇是京畿左近第一大镇,地处入京必经之路上。商旅众多,人口数万,市集繁华,民众富庶。
童牛儿初入镇中时被其热闹的景象吓了一跳,真不曾想到京师之外竟有如此繁华之地。暗想:若将此地洗劫,怕不弄上百万两金银才怪,梁济寺匪盗的胃口可真不小。
寻到镇东的都尉府,向守门兵士打听,知晓镇守的驻军都尉大人姓齐。亮出东厂锦衣卫的金漆制令,叫兵士入内通报。
兵士先就吓了一跳,待入厅中时禀报的声音都嘶哑了。齐都尉听说有京城来的锦衣卫登门,脊梁上立时窜出一股寒气,额颊汗出。
但他毕竟是行伍出身,胆色还有几分,道个“请”字,先入内更换衣服。
出来时见一农家打扮的青年大刺刺地岔着双腿居上而坐,目光冷峻,神态狂傲。上前执礼问候,接过金漆制令,见背面所书官阶竟是正四品,领职是朱雀营副营使,不敢怠慢,重新恭敬见礼。
童牛儿见这齐都尉是条四十左右岁的粗壮汉字,气宇还算轩昂,觉得满意。赐他坐下后,将此来的目的从头说一遍。
齐都尉才知他不是为自己而来,大放宽心。对童牛儿所说不以为然,拱手道:“大人,区区几个毛贼何足挂虑?卑职不才,只要稍加调遣就可以将他们消灭在宝马镇,叫他们有来无回。”
童牛儿听他说得轻松,心里有气。但想着此仗最要倚赖他,不能打压。摇头道:“齐都尉有所不知,这股匪盗中有些武功高强的江湖人物十分厉害,怕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
齐都尉看着虽粗,但粗中有细。想着京中的锦衣卫是何等厉害的角色,这群匪盗若是易与之辈,刑部多得是捕快,兵部多得是兵马,何苦要他们出手?是以不再逞勇。
童牛儿道:“你手下有多少兵士可用?”齐都尉执礼道:“回大人,有两个营,计一千二百人。”童牛儿点头道:“够了。你且过来,听我的安排。”将自己计划的拣可说的讲与他知。齐都尉听罢暗自咧嘴,以为童牛儿这番计算多有疏漏之处。
但他久在官场混迹,自然懂得迎合上意,溜须拍马是为官的根本之道。挑大指赞道:“大人高明。”
童牛儿自小看人脸色吃饭,极善察言观色,一瞥之下已知他心中所想,沉下脸色叮嘱道:“你若有一丝安排与我所说不和,到时侯出了纰漏,叫匪盗得逃,我必拿你项上的人头试问,知道吗?”齐都尉吓得慌忙起身执礼道:“属下不敢。”
在宝马镇住过一夜,童牛儿早早起程,攒马加鞭往回赶。
他并不是急着回去给梁济寺的僧人报信,而是想着去云婆鹤翁处与银若雪小聚。一晃数日不见,倒是想念。另外还有些事情需她笔墨安排。
童牛儿此时才知不识字的恶处,想传个消息也不能,难怪银若雪说自己难成大事。
一路平安,夕阳落山时已进了松林。牵马匹按鹤翁所说照着奇门之数一路折转前行,走出不过一里路远,见一株松树下躺着一个死人。上前看时,正是那一晚随杜天横围攻云婆鹤翁的桑门派恶道人。
此季天气仍热,尸体已经鼓胀出水,眼看就要生出尸虫来,看样子已经死掉两、三日。
童牛儿在他要害处左右查找伤口,却遍寻不见。正奇怪时,见他左腿脚踝处有一块青黑十分明显,一滩黑血早已凝固。凑前一闻,奇臭无比。
童牛儿自小钻破庙,睡野窠,最明白这个,立时知道这人必是在此潜伏时遭毒虫所噬。这虫儿非蛇即蝎,毒性厉害,叫他枉送了性命。转念暗道不好,这恶道人既然死在这里,可见杜天横不曾远离,也必跟随而来,是不是已经攻到了里面?忙向里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