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越想越觉不甘,猛地转身向后,将左手一抬,把袖中弩箭射向鳄鱼的脑门。
鳄鱼自然不知躲闪,正中两眼之间,但却如射石壁,只稍一停留便即滑落水中。
童牛儿见连袖弩都伤它不得,心下更寒,才知这怪物皮甲之坚远超想象。再也无法可想,只能拼力向前,逃得一时是一时。
抬头见老僧就在前面不远处飘浮,双眼仍定定地望着自己,身前身后已浮起大片殷红,转念有个阴狠主意,将手脚划得更加勤奋,向老僧游去。
鳄鱼眼见到口的美食,岂肯放过?在后面急追。它四肢虽短,划水却比童牛儿那长大的有力迅捷,转瞬已经与他相接,张口又咬。
此时正是午时,阳光直射而下,叫童牛儿眼看着一个巨大黑影向自己的头顶压来,半个身子就要葬入鱼口,不禁在心中哀叹一声,将双眼闭起待死。此刻他正在老僧的旁边,左手已搭上他的肩头。
忽听耳边‘啪’的一声脆响,睁眼看时,见在水中浮沉的老僧正缓缓收掌。转头见那鳄鱼张开的少半个颚已被打得变形,正软软地垂下。
但这恶物冲势不竭,仍向童牛儿撞来,下颚已抵在他背上,推着他向前。
老僧见了又缓缓推出一掌,正击在来到面前鳄鱼的脑门上,立时脆响一声,突起的脑骨塌下一个坑,眼见得不能活了。
童牛儿虽头一次见这怪物,但适才用袖弩打它也伤不到分毫,已知非是易猎之物,怕要用钢砂火炮才能结果它的性命。可这老僧竟在受下如此重伤,真气涣散到不堪的状况下用肉掌轻松将它毙掉,叫童牛儿惊骇不已,才知他掌力修为已达摧金化玉、碎岩裂石的境界。
转头见老僧正目光凛冽地看着自己,其中意思似乎也要用一双肉掌向自己脑门上一拍。不禁吓得脸上变色,以为若受下这一掌,自己怕比那鳄鱼死得要快,忙划动双臂拼力向岸上游去。
待登上岸来,转头见老僧已追在身后不远处,双手向前伸着,形同僵尸相仿。
童牛儿无奈,顾不得神疲体乏,拔腿又逃。同时心中恼火,早知这老僧如此难缠,何苦惹他?如今可倒好,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脱,这样纠缠到哪里是个完?但性命最重要,还是要保全,只能拼命向前。他却不曾想过这些烦恼全是他好勇斗狠的脾性惹下的祸。
三转两转,二人奔出十几里地,已渐渐出了翠屏峰,辗转向剑阁上爬去。
剑阁上峰势险绝,怪石林立,树木稀少,只有蒿草茂盛,堪比人高。童牛儿若在平时攀爬起来定觉艰难,可此时有索命无常在后追赶,却叫他自感手脚轻便,在怪石蒿草之中跑得飞快。但不论他如何拼力,却终甩不脱老僧。
老僧一手捂在腹上,另一手向前伸着,仍在后面不舍追赶,叫童牛儿自觉天地无路。想着怕最后终要落入他手被活活打死,心下深感绝望。
抬头见峰顶那一片红顶房屋在飘渺云雾间隐约可见,猛地想起一事,忙伸手向怀内袋中摸索,掏寻出端木蕊所赠那只铜哨,放入口中鼓气猛吹。尖锐哨音立时冲破云雾,在山谷间回响激荡。
童牛儿奔得急迫,口中喘气如牛,那哨音也便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落,听来如秋蝉振翅,余音袅绝。
他想着此地离剑阁足有几十里之遥,加上山林空荡,纵有哨音指引,但若叫端木蕊寻到他怕没有一两个时辰难以办到,是以心中并不抱多大希望,以为不过是东溟之水,难灭近火。
他正奔得急时,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哨音和他这一声相应和,将童牛儿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幻听。片刻后又是一声,这一声却在另一个方向,但仍遥远,显然是另一人所吹。
哨音虽渺,却叫他精神大振,以为获救有望,立时觉得倍添力量,奔得更加快了,口中仍紧紧咬着铜哨,一声接一声拼力吹着。
他的哨音在山林间回荡不绝,片刻后再次响起相应和的哨音。初时只是一两声,后来便越来越多,渐渐地已是此起彼落,连绵不绝,愈来愈近,显然鸣哨之人正循着他的哨音向这边靠拢。
童牛儿心下越加兴奋,转头却见老僧已追到身后,伸出的手指只距他数寸远,似乎稍一加速便能搭上他的肩头,然后将另一掌向他头顶一拍,他的小命必就丧了
童牛儿吓得“啊”地惊叫一声,却忘了咬在唇间的铜哨。铜哨跌滚下落,没入草丛中不见了,叫他好不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