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着林凤凰。
方威见他扛硬,心中恼怒,将银戟前递,戟尖刺破衣衫,直入肌肤。
林凤凰双手抵在他背上,只觉他身体猛地一颤,不禁惊得哀叫一声,忙拼力将童牛儿拉退一步。
伸手摸时,手上尽染鲜血,心疼得落泪,泣道:“童大哥——你便应他一声吧——何苦为我——我——我愿与你勾搭——童大哥——”
林凤凰性本刚烈,和童牛儿一样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品格。若是她自己受此威胁,早一头撞死以保清白。
可有童牛儿在侧,见他连方威对自己的言语之辱也不肯忍,深受感动,伸双臂在后面抱住童牛儿哀哀而泣。
童牛儿在心中将林凤凰看得如天上仙子一样高贵圣洁,岂肯让她受辱?恨声道:“一死而已,何必惧他?仙女姐姐,你愿不愿意和我死在一起?”
林凤凰哽咽道:“你知我的——我何曾惧死?——和你死在一起——我当然愿意——我只疼惜你——”
二人言语却提醒了方威,叫他暗想:二人若真的拼却一死,自己又怎拦得下?可两具冰凉尸体对自己有什么用处?怕解释不清,反要惹来不尽的麻烦。看来此时不能将二人逼入绝境,且等到京中再寻机消遣他俩个不迟。
于是将银戟低下,向二人喝道:“在前面走。”
童牛儿想着只要他不在此地下毒手,若回到京中则周旋的余地便大得多。只要能保住凤凰清白和性命,自己任什么都可忍下。见方威让步,搀扶了林凤凰向前走去。
方威唤出马匹骑上,手提银戟在后面跟随。
此时天已擦黑,远山近树等诸般景物都变得朦胧。
林凤凰脚底受力,血泡皆破,每走一步都如针穿心,疼得她额颊汗出,眼中噙泪。
童牛儿见了疼惜,欲将她再负在背上。
林凤凰想着此时不比彼时。彼时只有她俩个,任怎样亲热都无所谓。此时有方威在后,用一双狼眼死死盯着,令她背上生芒,好不难熬,还怎肯让童牛儿背?只紧咬牙关拼力忍痛前行。
童牛儿左右为难,眼珠转动,已有主意。
迈步时瞧准一块半悬不稳的圆滑石块一脚踩下,只听“喀嗤”一声,童牛儿仰天摔倒。待将脚举起看时,脚踝处已肿有指高。
林凤凰瞧得清楚,明知他是故意,却不明他所因为何,扶住他惊叫。
方威上前见了也骇,不知该如何是好。
童牛儿抹去额上痛出的汗水,道:“你要么将我俩个杀了,要么借马来骑。想叫我再向前走一步也不能了。”
林凤凰这才恍然童牛儿用心之苦,原来皆是为了自己。心中疼得如被手揉,落泪道:“童大哥——你何苦呵——凤凰不值得你如此疼惜——”
方威听林凤凰如此说,立时明白其中曲直。冷冷点头,道:“好,童牛儿,你有种,为了心爱的女人,竟肯如此为难自己。”
童牛儿也冷漠地瞪视他,双唇紧抿,不置一语。
方威牵过马来,童牛儿先扶林凤凰骑上,然后自己跨坐在他后面,操缰在手,暗舒长气。
夜渐黑透,玄月半挂,映着远处险峻山峰,甚显孤寒之意。
林凤凰折腾到此时,早乏得透了,将身体瘫如软泥一样尽数偎入童牛儿怀中,把脸贴在他胸口。
仰头上视,见童牛儿正俯看自己,微笑道:“童大哥。”童牛儿轻应一声。
林凤凰道:“痛得厉害吗?”
童牛儿轻轻摇头,道:“你若不痛,我便不痛。”
林凤凰懂他语中意思,眼中忍不住又汪下泪水。抽泣几下鼻子,将悲伤咽下。
探头见方威黑黝黝的身影在马后四、五丈远的地方蠕蠕而行,形同山鬼。心中奇怪,忍不住问:“童大哥,我们若催马逃去,他怎追得上?”
童牛儿摇头道:“你不知,锦衣卫所骑马匹皆训练有素,只听主人召唤。何况这山路崎岖难行,他轻功又好,我们逃不掉的。”
林凤凰才明白方威为何有恃无恐。别传脸来轻叹一声,沉默片刻,道:“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也不知自己与你在前世修得多少缘分,能同船渡便同船渡,能共枕眠便共枕眠,不论怎样,我都欢喜。童大哥,你说好不好?”
她这番话早在心里翻转了千万遍,只羞于启齿,才一直隐忍。
此时却觉得前途如这暗夜一般茫缈难测,怕是凶多吉少。若再不说出,恐无机会,岂不遗憾?是以强摒少女羞怯,大胆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