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而雷怒海是怎样尖锐的‘性’格?必定要设下圈套报复。自己在人家的手底下‘混’饭吃,处处都要受他的挟制,如不肯隐忍,以后的日子怕要不好过了。
想到这里,杜天横强压下心头燃得正旺的怒火,陪出笑脸来,道:“童大人说的极是,我也是这个意思。此次要去剿灭的匪患不比以往,各个都是武功高强之辈,若没有好功夫和他们对抗,怕最后讨不到什么便宜。所以我特意来找童牛儿商量一个保全‘性’命的办法。”
杜天横的话音刚落,帐中的众锦衣卫都忍不住笑,拿眼光看着童牛儿,不知道他要怎样应付。因为谁都听得出这番话是专‘门’说给童牛儿听的,只为讥讽他武功太弱,没什么真实本事。却不想童牛儿并不在意,笑着对杜天横道:“杜大人怎地不知道?阵前死的从来都是那些自持武功高强的狂傲之辈。似我等这样没本事的哪敢上前去送死?怕早就找个稳当的地方躲藏起来保全‘性’命了,哪敢劳烦杜大人为我等‘操’心?杜大人还是想一想自己的‘性’命如何保全吧,不要等到钢刀压到脖子上那一刻想可就晚了。”
杜天横听童牛儿说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倒被他喝住了,不敢再往下接,以为真的闹起来怕要对自己不利。以童牛儿现在的身份,若真的暴喝一声,叫这帐里的众锦衣卫扑上来一起把自己杀掉,那雷怒海怕也不能把他怎地。
想到这里,杜天横回缩身体,端正态度,向童牛儿道:“童大人笑谈了。你我同在人家的帐下当差听喝,本就应该同仇敌忾,相互帮助才是。如此不但能保全‘性’命,还能不负九千岁魏大人和雷大人的信任与托付,和东厂的众兄弟共享那荣华富贵,童大人以为如何?”
童牛儿听他把话锋变得柔软,知道他已经怕了,也就无心再‘逼’迫。他知道若把这杜天横‘逼’急了,怕也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还不如先就这样将就着,等到适当的时机到来时再收拾他不迟。童牛儿虽然知道自己凭着是雷怒海的‘女’婿这个身份可以任意为恶,谁也拿他奈何不得。但他从来都是个以为自己如何的人,不肯干那狗仗人势的龌龊事,所以也就懒得往那方面想。
二人收拾起彼此的敌意,把事情拿出来商量一番。但这样的商量只是相互说着没用的废话,并没有什么好的结果可以期待。杜天横来之前也早就预料到,所以并不感到失望。然后和童牛儿拱手告别,回营去了。
童牛儿望着他消失在营‘门’口的背影,忍不住向地上啐一口,暗骂道:不知死的鬼,看我早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回头看身后的众锦衣卫正都望着自己,才知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过分,于是装着咳嗽地又向地上吐了两口遮掩。但终究是假,让众锦衣卫都掩嘴窃笑,以为他和杜天横之间早晚要有一场龙争虎斗的好戏上演,却不知最后谁死谁生。
回到府里,见银若雪正抱着那个任谁都夺不去的布偶坐在‘床’上发呆。但看见童牛儿进来,原本呆滞的目光却忽然清澈片刻,用含‘混’不清的声音问:“可为我的孩儿报仇了么?”童牛儿听了却吓一跳,不明白她怎么会忽然问出这一句?走到近前低身道:“若雪,你——你好些了吗?”
银若雪却不理他,重复着那句问:“为我们的孩儿报仇了吗?”童牛儿才知她此时神智复明,倒欢喜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结巴半晌才道:“报了,怎能不报?方威那小儿已经被我杀了,人头现在就在咱们孩儿的坟上祭奠着呢,你放心吧。”
银若雪听他如此说,忽然裂开嘴大哭起来。童牛儿看着好不疼惜,忙拥入怀里哄慰。同时以为银若雪的病可能到此也就好起来了,暗暗地觉得欣慰。却不料银若雪哭过片刻,重新又回到她自己那个‘混’沌不明的世界里去了,双眼再次模糊起来,对童牛儿的呼唤没什么反应。
童牛儿才知银若雪还是依旧,并没有什么改变。转念想着她对那孩儿极疼惜,若神智清明,必要日夜地想念哭泣,不知道还要受下多少痛苦的折磨。倒真的不如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好些,也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些。
这样想着,呆呆地看着银若雪,真的分不清到底是她痴傻,还是自己也如此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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