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等到回头一看,身边竟然只剩一个喽啰。却就是自己的心腹金毛犬段景柱。原来这金毛犬善能识马,给他自己准备的坐骑也不能差了,脑子也还灵光,时刻紧跟着张青,进退之间寸步不离。因此才能从那大败中脱离。
四五十骑出来,只落得两骑回去,张青垂头丧气,连拿段景柱出气的力气都没了。不料二人走了一段,却正遇着赵钟康率领的马贼大队,四散搜寻高强不得,便来与张青这一队汇合。
待听罢昨夜交战经过,赵钟康气的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腾空,哇哇大叫道:“鸟屎牧民。竟敢用毒箭伤我恁多兄弟,岂能与之干休?!头前带路。待我大队杀去,将这伙牧民杀了寸草不留!”
张青估量了双方实力对比,也觉胜券在握,便一扫方才地颓唐,领着大队二次前来。马贼们行动迅速,天明时分便回到了郭药师这队牧民的营地附近。
眼见天光大亮,众马贼摩拳擦掌,就要强攻,却被张青劝住,向赵钟康进言道:“哥哥,咱们人多,打是打地赢了,不过这队牧民的毒箭歹狠,弟兄们折损必重,咱们可就剩这些老兄弟了,死一个就少一个,能不拼还是不拼地好。”
赵钟康乜斜着眼,鼻子里哼出一道白气来:“依你说,就不打了?”
张青道:“打是要打的,不过不能硬打,咱们占了上风,那伙牧民也看的分明,若以此要挟,让他们交出南朝使节,再送上金帛子女,好马快刀,以及那毒箭等物,也大可不打这一仗。毕竟死者已矣,还是咱们以后怎么活着要紧呐!”
这番话赵钟康却听得入耳,倘若换作从前赵钟格在时,若有人敢于如此和他们对抗,是必定要杀的全族鸡犬不留地,这不但是血腥的报复,更是树立自己的恐怖名声,好方便劫掠其余民众。只是这两年在辽国官兵的前堵后追之下,马贼们早没了往日的威风,存身的空间越来越窄,赵钟康迫于无奈,已经打算拉杆子上长白山了,又哪里能顾得上经营地盘?
“如此也好,你去交涉来。”
张青闻言心里打个突,他可不敢去,扭头对段景柱道:“你去与那伙牧民交涉,就说交出南朝使节以及昨晚射杀我们兄弟的凶手,再奉上金银子女,便可饶他性命。”
段景柱昨夜才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这时又要进去,心中苦涩难言,无奈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只得别别扭扭的上前。
不过他才走了两步,忽见对面营门大开,一队骑士飞奔而出,滚滚直向马贼大队而来,段景柱一个机灵,连忙拨马回来,邀功献宝一样向张青道:“张爷请看,敌人来了!”那意思就不用我去找人家了吧?
张青也是意外,不意这些牧民竟敢主动出战,就这么三四十骑,难道要来送死?赵钟康也不是草包,听过了张青所叙述地昨夜一战,再看见这架势,情知对手强悍,暗暗作了个手势,手下马贼们悄悄分了两队出来,向左右分驰开去,一旦对方开打,便大张两翼包围,定要报昨夜的一箭之仇。
哪知牧民地几十骑如飞一般奔过来,到了一箭之地,忽然向左边绕了一个弯,斜斜从马贼们面前划过,向北转了过去,等到整队都侧向马贼大队时,也不知谁一声令下,牧民们都取出弓箭来,每人向马贼大队射了一箭。
牧民们所用的弓好似比马贼们的更为强劲,这一轮箭雨半数达到了马贼队中,好在距离远了瞄准不易,也没造成多大伤亡,只有两个倒霉鬼中箭。
只是这么一来,赵钟康可按捺不住,如此任凭对方仗着射程的优势随意欺凌的话,自己难道要束手待毙?他马鞭一挥,左翼数十骑飞驰而出,右翼的一队也远远的包抄了上来,自己的中军还是不动,只等时机到来,毕竟对手还没出全力呢。
张青却觉得有些不对,牧民们既然见到自己这边人数较多,该当殊死一搏,让马贼们知难而退才是,要不就设法求和,这般挑衅是何道理?
他存了这个提防的心眼,便在马鞍上站起身来瞭望,陡然发觉营地的另一端似有白色骑影一闪,心中立时打了个突,忙叫段景柱也站到马鞍上来看。
他们这中军所在的乃是附近的一个高阜,再站到马鞍上,眼光更可及远,段景柱对马匹甚是熟稔,只一眼便认了出来,向张青一口咬定,必是那照夜狮子马无疑。
张青跌足大叫不好,忙向赵钟康道:“大哥,上当了!这伙牧民只用这些人马骚扰咱们,那南朝使节可从另外一个放心跑了,咱们快追,晚了可追不上那匹好马!”
赵钟康眼睛一瞪:“这些牧民呢?就这么算了?”
张青急的一头汗:“哥哥,牧民是小事,这南朝使节若是逃了,辽国大军随即便到,那时整个东京道都会动员起来搜捕咱们,可就难跑了哇,因此这人非拿不可!”
赵钟康一听有理,当即一马当先从那高阜上驰了下来,绕过牧民的营地,向着索索离去的方向追赶而去。
望着大队马贼远去,郭药师叹了一口气,猛地一拳砸在身前的栅栏上,骂道:“朝廷无道!若是官兵强盛,能与民安生,又怎能任凭这马贼如此肆虐,我等牧民无以为生?”
甄五臣在旁愤愤道:“正是,这伙马贼也不知祸害了多少好人,咱们这一族势强,他们还有所忌惮,那人少的,战力不强的,怎不受他们欺凌?如今只望天佑善人,那曾姑娘能平安无事吧。”
郭药师摇了摇头,他这一激动,箭创又隐隐作痛起来,只得命甄五臣率领本族战士在营地周围游弋,提防马贼们卷土重来,自己回帐篷中休息。
一进帐篷,郭药师就打了个愣怔,只见昨晚病的要死的那个南朝使节,却已经坐了起来,手中抓着那条遗留下来的腰带,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