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贯忠啊,这刘公岛因何得名?”转过头来,高强一面望着后世的威海湾方向,一面想起这个问题来,刘公岛在清代作为北洋水师的母港,那是大大有名,居然在宋代就叫了这个名字,倒令他有些意外。
“此岛汉时已经有人居住,汉末纷争时,有汉室宗亲一支来到此间避祸,故此得名刘家岛。后来有些传说,又建了一座刘公庙,这岛便渐渐叫了作刘公岛。”许贯忠的背景知识搜集的很是详细,连这个也没放过。
高强点了点头,他这次来到登州,借着乐和的牵线搭桥,又仗着自己太尉府和应奉局的双重招牌,轻松摆平了登州兵马提辖,外号病尉迟的孙立。令他稍感意外的是,这孙立手中除了近千禁军之外,更有大小船只数十艘,水师将兵数百名,虽然称不上什么庞大水军,左近一带也是足以海上称霸了。
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大宋人人知名的流放地沙门岛,就在孙立的辖区范围内,孙立职责除了登州地方的治安维护,还须监视这个流放地,水师之设,正在于此。
只是高强见多了这时代的各种猫腻,又怎么能轻易信他?况且乐和虽然是孙立的小舅子,心却向着燕青,连带对高强也不大隐瞒,几句话就把孙立的老底给掀了出来,原来这位登州兵马提辖,仗着手中的水师船只,和海外的高丽国商人大作走私生意已经颇有年头了。
得知这个内幕之后。高强不怒反喜,要知他自己现在就是大宋国最大地走私商,前来登州也是为了将自己的走私买卖发扬光大而已,现在得知孙立居然也是同行中人。大可大家一起来将山东沿海的走私买卖搞搞大,两个和尚抬水吃。
通过乐和向孙立吹了吹风,这位身兼禁军驻泊兵马提辖和走私地头蛇两职的病尉迟,其反应之良好连高强都有些意外。原来大宋军法并不禁止军队行商,否则西北地军粮又怎么会通过官市就地收购?再加上什么关税配额之类在这时代的人心中并没什么概念,孙立丝毫不以自己利用大宋军船和手中的权力大搞走私为恶,相反他以此收益上下打点。上到登州知府,下到各厢各船的小兵,人人都夸这位孙提辖为官周正,牧守一方。造福一方。
现在高强提出这样的建议,对于孙立来说乃是求之不得。本来他还有些担心,这位顶头大上司的衙内到了这里,说不得要妨碍到自己的走私买卖,想不到高强居然是比自己更结棍地走私头目,这么难得的沆瀣一气的机会,孙提辖怎能轻易放过?双方一拍即合,高强连组织内河船队的功夫都省了,直接就收编了孙立地若干军船,名正言顺挂上“大宋殿前都转运”的旗号,堂而皇之地开展自己的山东走私业务。
今日选定了这刘公岛作为转运基地。登州的事情也就告一段落。其实这中间的事务多半是许贯忠,燕青以及乐和,孙立等人在奔走。他高强这次出来,干的最多的事却是游山玩水。倒不是他太过不无正业。在照着心中的记忆,仿着后世著名的“维多利亚的秘密”整了几套新款内衣,又从东南运了十几本盆景来献给官家赵佶之后,他留在东京汴梁整个就是无所事事,京中偏偏又水深的很,他高衙内如今可不是简单的花花太岁上不了台盘了,俨然是一颗相当有前途地政治新星,有些应酬躲也躲不了,惹得他实在有些心烦,这次其实有一多半倒是出来散心的。
想到此间事了,又要回去那个乌烟瘴气的东京汴梁,高强颇有些心灰意懒,不由就叹了一口气。许贯忠是知道高强心思地,晓得他虽然聪明,终究心性还欠磨炼,在那名利场中打混,可不是光有聪明脑子就足够的,有时牛皮糖一样地心性以及厚比城墙的脸皮,还要来得更加重要,而高强这样的年轻人,在这些地方只怕连一个刚经科举入仕的政坛新嫩还比不上,怎么能指望他在大宋宰相这个层次的交锋中游刃有余?
“衙内……”刚要设法给高强鼓鼓劲,山下遥遥传来一阵马蹄声,跟着一骑飞奔上山来,高强举目望去,正是这次也跟着他出来的燕青燕小乙。
还没等高强发问,燕青便道:“登州孙提辖传来消息,青州出了件大事,当地有伙流寇作乱,烧了清风寨,本州兵马都监进兵征剿,没于贼中。”
“嗯?”清风寨这名字,当时就触动了高强的敏感神经,小李广花荣这样的扎眼人物,但凡看过水浒的人没一个会不记得的,在被宋江牵连造反之前,他便是清风寨的知寨,这次青州出事,连青州兵马都监都玩完了,这件事情十有八九和宋江有关。
他与许贯忠对视一眼,彼此了然,这件事情可得关注一下,顺便也了解了解宋江上梁山之后的动向,要知道梁山能否落到手中,和这里的刘公岛可是息息相关的。
燕青到了近前,翻身下马,怀中取出一份急报呈给高强。接过来一看,这不是朝廷的文书,却是高强常接到的石秀部下的传书样式。
高强抬头看看燕青,小乙一脸阳光地笑道:“衙内,这青州知府慕容彦达,乃是宫里慕容贵妃的哥哥,虽然本身没什么本事,慕容贵妃也不得宠,仕途不及郑枢密那般得意,不过做到一州的知府,这做官的法门还是精通的,治下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决计不敢掀了出去,要等寻着稳妥的法子,先保住自己头上的乌纱,这才敢视情形呈报。因此这消息不是官面上出来的,乃是石三郎的手下,一个叫扈成的小头目给查到了,好似宋江上了梁山之后,山东境内就是他管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