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燕青忽然笑道:“衙内,这厮也不知哪里出来的。一对板斧倒使得飞快快,韩虞候由时难以取胜,小乙愿上前助他一臂之力,如何?”
燕青自从跟了高强之后,一直在汴京主持丰乐楼。没怎么跟在高强身边,此刻见有机会,便想显一显身手。他既然这么说了,以其缜密机巧的心思,自然是有把握的,高强当即颔首允可。
燕小乙得了衙内首肯,当即翻身下马,上前两步,叫了声:“韩虞候,这莽汉不必劳动虞候宝刀,待小乙来会会他!”这一声喊的有名堂,若是就这么贸贸然上去帮忙,倒变成两大高手打这黑大汉一人,拿不拿的下来是两说,脸可都丢尽了。
韩世忠连挡了这黑大汉十几板斧,手腕颇有些酸麻,心说哪里来的黑厮,好大气力!只是这人显然没经过名师指点,斧法颇为粗疏,舞动之间破绽不少,更多是仗着一股先天的勇猛和大力来打斗,碰到韩世忠这样杀法娴熟武艺精湛的战将,这一套便不大好使了,这一轮板斧抡下来,连他的衣角都沾不到一下。
眼见对方的板斧抡动间出现破绽,韩世忠正待寻机反扑,忽地却有些踌躇:这人不知什么来路,也未曾犯了什么王法,自己手中朴刀无眼,倘若出手伤了他性命,岂不是罪过?这是战将的仁道,掌中宝刀虽利,不伤无罪之人,军人和暴徒的区别就在这一念间展现无遗。
他这里踌躇不发,忽听到燕青呼喊,又是一怔。韩世忠追随高强较晚,又不了解燕青的本事,只知他是在东京汴梁为衙内打理一座青楼的,又在太学中读书,不想居然武艺上头也来得?
心中半信半疑,只是碍着燕青资历较老,既然开了这个口,便不好驳他面子。当下韩世忠虚晃一刀,脚下用力,拧身跳出圈外,喝道:“那黑厮且住!自有人来擒你!”
那黑大汉见对手跳开,正要追击,听了这句话忙转过头来,只见面前站了个后生,青衣箭袖短打扮,鬓角插一朵鲜花,样貌风流,人品俊朗,晨曦中巍巍站立,不由得大笑起来,左手板斧比了比燕青,道:“你这么个瓷娃娃一样的人,也来爷爷面前受死么?”
燕青微微一笑,并不答话,掌中也不拿兵器,就空着两只手,当地摆了个势子,一手食指抬起,向那黑大汉轻轻勾了勾。
那黑大汉大怒,虎吼一声便扑了上来,抡板斧便砍燕青,满拟将这小白脸一斧劈作两半,方消心头之恨。至于对手什么来历,犯了什么该死地罪行,在他脑中是没有概念的,只需手中有板斧,面前有人,便只管排头剁将过去罢了。
哪知燕青不慌不忙,候着板斧到了面前,倏地矮身垫步,让过那板斧的来路,飞身扑进黑大汉的怀中,一手叼着那大汉的手腕,一手拎住对方腰带,喊一声“去!”
那黑大汉人生三十多年,除了老娘的话之外,今日还是第二个人让他如此听话,叫“去”就“去”,整个人由前冲变飞跌,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跟着重重摔在地上,两柄板斧也撒手扔了,摔了个七荤八素,不知东南西北。
高强手下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这时候便冲了几个上来,将那两柄板斧拣了去,跟着七手八脚就来捆那黑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