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知这等技术人员不善交际,高强也不怪罪,径自发付呼延灼等众将回营,韩世忠今日一战算是和这些连环马军的将领打出了交情,呼延通等几人和他勾肩搭背,同去城中的青楼饮酒作乐去。
高强与许贯忠回的衙门,他们前脚进屋,后脚时迁和右京便回来。
看二人的面色好似有所得,高强忙问端详,原来右京得了高强指示去接近李清照,她并没有什么新鲜招数,径自去找了那日被高强公堂上好顿打的吕三,要他负责牵线。这老儿被高强打的怕了,右京又是阴阴冷冷的人,若是存心唬人,着实有几分可怕,这老儿不敢不从,只得供出,原来串通他变卖李清照收藏的人,就是赵明诚的二哥赵存诚。
听了这结果,高强冷笑:“我原晓得,弄这些东西出来卖的,多半是读书人,否则也不知道哪些值钱,只不料赵三公子尸骨未寒,这赵二居然就开始打起亡弟和未亡人的主意来了!”
右京幽幽道:“想想这李家姐姐,身世实在可怜,年轻轻作了寡妇,婆家人偏生如此褊狭,往后这日子恐怕难熬,真真叫人看不过意。”
高强一时无语,心说要不是本衙内的缘故,李清照这寡妇可还得过个二十多年才当上呢,真是冤孽……不过,想到李清照丧后曾经再嫁张汝舟,虽然这段婚姻仅仅维持百日,就以李清照告发夫君而告终,但却说明了这时代对于妇人再嫁持的乃是宽容态度。
“既然如此,本衙内可否……这个……”想到某种可能性,高强很是动心一把,想想自己要是与李易安朝夕相对,把那些心中记得的李氏词句每天拿出来卖弄,可算货卖识家也!
哪知他还没开口。许贯忠当头一瓢冷水:“确实如此,倘若是寻常妇人,也可再醺。偏生这赵李氏乃是官宦人家出身,寻常人等哪里配的起她,那等高门显贵,又嫌弃她丧夫的身份,不肯娶来为妻,若说为妾的话,这赵李氏只怕是宁死也不愿吧?”
高强一颗心还没活动开,立时就冷了下去,想想这时代妾侍半妻半奴的地位,苏轼甚至可以把怀了孕的小妾送人。留下梁师成这么一位私生子,怎么能指望李清照甘愿作妾?就算独个一人戚戚冷冷,好过委身下贱!若说可以先培养感情,让她对作自己的妾侍持有信心……我呸,纯属扯淡,人家现在是未亡人身份。已婚男子怎好没事前去骚扰?这时代可没有电话和聊天软件可用,瓜田李下的。你高强就算能拉下脸去,人家寡妇还要避嫌呢。
“呃……确是如此,只是其情可悯,怎生寻个法子,叫她度日无忧方好。”高强暗自叹了口气,心知这等事好比水中捞月,当不得真,自己能作的也只能是为李清照以后地孀居生活改善一下条件而已。
右京一笑。她就有这样的特点,不笑时冷若冰霜,笑起来便似花苞初放一般:“衙内,小女子早已料定这一层,因此已经收买了那吕三的铺子文契在此。复又聘了那老儿为掌柜。只需将这铺子送与那李家姐姐,她是个爱金石的人。往后能经由这铺子收买金石古物,闲常又可凭借她的见识学养,作些古物鉴别品题之学,可不是好?”
“妙哉!”高强和许贯忠击节赞赏,这法子真个是好,一方面投其所好,二来这老儿五十多岁奔六十的人,与寡妇人家有些接触也不算逾礼,自己以后若要暗中照拂李清照,透过这老儿也好行事,此老年纪越大,想来越是怕死,又加上家小都在此地,不怕他弄什么花样。
右京又说道,已然请时迁送了二百两白银与那吕三,这老儿感恩畏威,只有扁扁的服,已是叫人去给李清照送信,约定日子,由右京登门去与她会面。
这事看来办的周到,高强算是放心,只是气愤那赵二公子行径可恶,想要弄些花样整治整治他。许贯忠却道不然,李清照虽说孀居,却还依旧是赵家人,纵然以后凭着那间金石铺子,衣食可以无忧,总还得有些事看人脸色,若是高强轻率出手,万一赵存诚对李清照衔恨,却又多一重事端。
“贯忠以为,只需赵李氏生计无虞,赵家其余人不得欺凌于他,衙内也就算是好事作到家了,节外生枝,反而不美。”
听了这般劝,高强也只有悻悻作罢,只肚里暗暗作念:“下作坯子,莫要落到本衙内手里,整治得你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方叫你知道我姓高的厉害。”
“衙内!衙内!”
“啊……啊?贯忠何事呼唤?”
“现今到任有日,诸事也都粗定,咱们可该筹划一下,这青州地面匪患之事了吧。”
不提还好,一提这茬,高强颇有些英雄气短,把两手一摊,不负责任地说道:“这个么,我可没什么章程,还是贯忠你给我出个主意。”
似乎是早就知道他会这样应答,许贯忠连眉毛都不动一下,笑道:“区区匪患本是小事,若不是清风山贼寇今年闹的太凶,那二龙山上又有衙内亲近人在彼,此事毫不为难。”
“明知故问!这事咱们都有猫腻在里面,总得想个万全地法子应付了才行,若只是一味遮掩姑息,梁士杰那里可不大好糊弄。”高强搅紧了眉毛,自己的师父和师弟落草为寇,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梁士杰虽说有些管闲事之嫌,出发点倒还是为自己好,起码把这青州一任交给自己,摆明了给自己大把机会来妥善处理,要是不拿出点办法来,还真有点说不过去。
可是事情难办就难办在,鲁智深当初走的蹊跷,后来怎么会跑到六龙山当山贼,叫人真有些大惑不解:这还罢了,武松对自己怨恨甚深,也不知如何才能化解,要怎么才能劝说这两位放弃山贼这样很有前途的职业?
这是个问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