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旁李孝忠讶然道:“冲到白沟?那不是宋辽间的界河?”
许贯忠点头道:“不错,黄河北溜入海之处,现今正在辽境。”
高强闻所未闻,他那个时代多听说黄河夺淮南侵,却不想这河还曾经摆到北边去了。
那朱武晓得些韬略,沉吟道:“黄河本是天险,国朝赖以立国,若是北溜入辽,则此险便是辽与我共,铁骑南下,可以直抵河南,大大不妙啊!”
许贯忠摇头道:“神宗皇帝时便是以此,君臣日夜商议,决议要将黄河引流向东。可这河水哪里是人力能改流的?空自决了归德府的口子,整理出一条河道来,那黄河主流却还是要向北去,曹州这里再次决口,黄河重回故道,依旧北去。可这么一来,东流又留下了一条河道,元丰年间这里又决了两次口,到如今仍旧是两道并行,水量互有大小,还是北道居多。”
他指了指岸边的卷埽工人:“咱们现今所见的,便是修整曹州北岸的河防了。也不知朝中大老们,今年又想要如何治水。”说话时,神情颇为黯然,他身为大名府人,对于黄河水患实在是切肤之痛。
高强听的却有些着恼,心说河工闹的这么不堪,十有八九还是朝中大臣外行瞎指挥导致,否则我华夏民族从大禹开始就治这黄河,怎么可能没有经验的积累?像眼前这卷埽的法子,还真不是容易办的,凝结了祖先多少智慧,后代抗洪抢险的时候,都用草袋装土来筑坝,怕是也是这法子的滥觞了。
船行虽缓,这一段河道还是渐渐过去,众人不住回头,看着那忙忙碌碌的河工们在渐渐深沉的夜色中隐去身形,心中都是有些沉重。都说黄河是我们华夏民族的母亲河,可这条河在灌溉了沿岸的土地的同时,更给流域地人民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后世有历史学家研究,中国第一个朝代是夏朝,而夏朝则自大禹治水奠基,这绝对不是偶然的现象,正是治理黄河这样大范围、大工作量地工程,才促使了统一的华夏族的出现,第一个华夏国家的诞生,从这个意义上说,黄河名副其实,就是我们的母亲河。
而这些刚刚开河,就在河堤上洒下自己汗水的河工们,他们就是华夏民族的脊梁!
河道所见的一幕,事先并没有什么预兆,却给高强地心中带来不小的震撼,身为后代来人的他更加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正身处与历史的长河中,见证着自己民族的兴亡。
“犹记得,自己刚来到这个时空,正陷入迷茫中的时候,也是听着黄河的名字,振作起了精神的呢……”心中一股豪气陡生,高强想着当日师师所唱的曲调,忍不住荒腔走板地大声唱了起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怕什么皇帝要钱?怕什么朝廷政争白了少年头?我高衙内,就是要黄河落尽走东海,万里写入襟怀间!
大观四年三月甲戌,青州知府高强,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