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自然也就难以避免了。可听吕颐浩的话,再看看眼前的这滚滚“黄河”,不由得他不信。
“留守相公,本朝立国以来,西北连年征战,各地伐木取土建造堡寨,又开荒屯田不已,加之土质越干,各地河水冲刷夹带而下,便都入了黄河。下游河床连年加高,河堤亦只得随之而增,年增不已,吾恐长此以往,这滔滔大河将成地上之河矣!”吕颐浩说着,忽然转头看了看高强,眼中露出一丝讥诮之意:“留守相公,去年建议造作明堂,汴梁左近并无大木,乃以浮桥大船自西山运来,如此说来,这河水流沙里,也有相公地一份功劳哩!”
高强立时无语,身为一个从小接受环保教育的现代人,来到古代之后却主动参与破坏环境,虽然是无意之举,仍旧显得很没有觉悟。“这个这个……吕通判,西北夏贼非朝夕可定,水土也不是一朝可复的,眼前要务,咱们还是来商议一下,今年地河工要如何修吧。”
吕颐浩看着他,心中也有些赞赏,作为一个纨绔子,这高强对于臣下的讥嘲却并不动气,器量非常人所及。“留守相公明鉴,下官得知相公急于河工,轻车前来,带了相公当日所拔擢的炮手凌振,并有新造火药一千斤,余外数十军士,都经凌教头操练,善能点炮,用以开山取石,工效必备。”
高强大喜,这是他现在可以倚仗的王牌之一,正要叫好,吕颐浩又道:“下官故旧之中,亦有老成河工,今有人献新式河工之法,相公不妨见上一见。”
“新式河工?要是会烧水泥,本衙内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啥叫新式河工!”情知这只是自己的YY,在中学化学课上就学过水泥的生产,高强非常明白,以这时代的工业水平,要烧水泥也不是不行,大概一年花上几百万贯,人品爆发能烧出那么十几二十包水泥来,完全不切实际。诚然,在古代就有原始的水泥,但用在河工上的水泥,最大的要求就是水硬以后的凝固力,原始的水泥完全满足不了需要,还是脚踏实地一点的好。
“甚好,招来一见。”
功夫不大,来了一个老农打扮,姓名也是高强从未听过的:李义。中国历史上,这类默默无闻的工匠车载斗量,儒生的历史是不会记载他们的,因此高强得不到历史提示,权且以礼相待:“老丈,吕通判说你进言有新式河工,不妨说来,若是有用,本府重重有赏!”很没有创意的对白。
那老丈显然没有见过这样大的官,很是畏缩,好半天才把话说得明白,加上吕颐浩从一旁解说,高强算是知道了什么叫新式河工。原来这老农久在河工,深觉卷埽法虽然有效,但必须要清出一块埽场,若要卷一块百步的埽,就得有七百步以上的埽场,而且这埽场还不是清一块就完事了,那卷埽是卷完了就望河里放的,埽场卷了一块埽以后就没用了。如此一来,光是沿河清理埽场就花了将近一半的工。
这老农的建议,就是不用埽场,而在河上用大船,在河与船之间填充埽料,一层一层的土石压上去,中间打上木桩,像钉子一样钉牢,然后撤去船只,河堤就筑好了。简单说来,是把原先成卷状的埽工,转化为了一层层,因此叫做厢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