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路换马,这人可实在吃不消了,眼看距离汴京只是一天快马行程,他也只得在此歇脚。
只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梁士杰身体虽然疲倦不堪,却怎么也无法入睡。高强地信中并未细说,只寥寥数语,说是不知为何,与公相生了嫌隙,眼下开封府逼着博览会停工,请他急速回京调停。
自从在大名府留守司任上见了高强,梁士杰便对他的能力有极高的评价,及至后来高强怪招迭出,所到之处风生水起,越发坚定了他与高强联盟的想法。在梁士杰看来,高俅的太尉宝座是牢不可动地,再结合梁师成的内侍势力,这一派的政治地位极为稳固,有了这样的靠山,高强本身又表现出极强的政治潜力,蔡党与其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
“对高强这小子,公相向来也是首肯的,为何会弄得这般田地……”梁士杰心中叹息,蔡京与高强敌对,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这意味着他一直以来拉拢双方联盟的努力化为乌有,也意味着他失去了一桩原本足可倚赖的政治资本。
唏嘘片晌,苦于不知汴京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梁士杰正要入睡,忽听窗纸上剥啄之声,他猛吃了一惊,低喝道:“谁?”
出乎意料,窗外传来的声音虽然低微,却无比熟悉:“梁相公,是小侄高强夤夜前来。”
梁士杰心中一紧,难道汴梁的局势恶化到这种程度,逼得高强要连夜赶来向自己求援?他急急赶回,又不是因为公务,中书随员大多扔在河南府,只带了随身的家人,眼下夜半更深,只得自己披衣起来开了门,闪进一个人来,灯下看他满面风尘,一身灰衣。不是高强是谁?
梁士杰正要叫人,高强却笑道:“相公莫叫,小侄已命人服侍相公那几个家人入睡了。”
梁士杰一皱眉,已经知道他是要密谈,便将门掩上,两人坐定。
“……事已至此,高强彷徨无计,只得来求相公做主!”这便是高强的结束语,一番言辞之中,只说是蔡攸觊觎博览会职事所代表的巨大收益,硬逼着他让出来,而高强心知这博览会关系到今年大宋的财政大局,而此事内里含有许多超越时代的商业内涵,决计不是蔡攸这种只知道读圣贤书和拍马屁的人所能胜任的,因此“大义凛然”地予以拒绝。
对于高强的这种姿态,梁士杰当然是嗤之以鼻,蔡攸固然是贪财,你高强处处生利,又好到哪里去了?只不过你生意作的大,贪污这点小财不放在心上罢了。但对于高强将责任推到蔡攸身上,他倒是信之不疑,对于自己的这位大舅子,梁士杰可谓知之甚详,去年商议建造明堂的时候,因为高强斜刺里杀出将明堂造作的差事揽了去,这蔡攸就险些和自己的女婿翻脸,还是梁士杰劝说蔡京保持与太尉府的关系,高强又将明堂工程中的不少利益分给了蔡攸,这才罢休。有此前鉴,这次博览会的财路更广,倒真值得蔡攸翻一下脸。
只是,蔡攸固然贪财,蔡京可不是这么小家子气的……“贤侄,如此说来,你并未见到公相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