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高强在京师里横行霸道,以至于博得花花太岁的美名,其实前后也不过两年不到时间,毕竟高俅发迹也只是崇宁年间事。然而这点恶名留下的影响极为深远,大概是花花太岁的外号太过琅琅上口的缘故,到如今还有很多人记得,及至这拆迁案一出,高强的恶名再次传遍京城,与往日的劣迹一加印证,老百姓的朴素道德观立刻就站到了高强的对立面上。
原本经过这几年的经营,高强以为自己的名声已经好了不少,但是眼前的事实充分说明,所谓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句话,是多么的富有哲理,其哲理程度不但在空间上发挥作用,甚至可以跨越时间的洪流——他所承继的这个名声,就是最好的例证。
眼见对面的汉子已经处于无法沟通的境地,高强不知如何是好。如果采取强硬手段,自己立刻就会成为官府欺压良善的反面教材,对于今后的仕途势必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即便是出示御笔,恐怕也无济于事,甚至于会因为拖累了皇帝的声名,而导致赵佶对自己的疏远。
这绝对不是杞人忧天!如果高强的对手只有这些平头老百姓,他大可放手而为,哪怕打死了人,只消对上面遮掩的住,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但现在是什么时候?一旦落人口实,不要说蔡京出手,只要自己那位老丈人对赵佶进几句谗言,再来个御史弹劾,这条草菅人命的罪名就足以把他这几年在官场的努力一举打消。
高强正在踌躇不前,一旁的许贯忠附耳上来道:“衙内,不可莽撞。旁观人中已经有御史台的干办在看着。”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高强急的冒汗,权衡再三,他不得不承认,不管是不是对手有意为之,眼前显然不是硬撑的时候,这口气只能生生咽下去。
他正要发出撤退的号令,旁观人丛中忽然有人高喊一声:“且慢!可否听我一言?”
一言既出,满场顿时安静了片刻。人丛一分,一员白衣儒生缓步而出。此人三十许年纪,中等身材,相貌堂堂,颔下微有髭须,手拿白纸扇,头戴逍遥巾,却是一位太学的学生。
高强看这人时,却有些眼熟,只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既然人家说话了。总不好视而不见,只得向前道:“秀才何许人也?不知有何见教?”
“生自姓陈,名朝老。适才听这位孝子所言,有几事不明,要请这位相公为小生解惑。”
这人的名声显然比高强好听许多,名字一报,大众哄的一声。又热闹起来,不少人面上都现出兴奋之色。高强却也听过这个名字,当日他中榜之时,这位陈朝老就曾在金明池前愤愤不平,而历史上此人率先伏阙上书弹劾蔡京,更是开中国学生运动地先河。
“要命,这人现在站出来,八成是要打抱不平的,倘若只是动手架梁。本衙内人多势众,也不怕他;无奈这等嘴上官司是打给观众看地。现在这场面显然对自己不利……”高强暗自思忖,硬着头皮向陈朝老唱个喏道:“原来是陈秀才,本官大名府留守司高强,执掌博览会职事,这片场地便是博览会施工之所在,今日前来巡视,秀才有话请讲当面。”秀才一词汉时已有,东汉避光武皇帝刘秀的名讳,改为茂才,宋时多用来称呼太学学生。
陈朝老听见高强报名,显然是想起了当日的金明池之恨,陡的精神一振,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声道:“原来是高留守,前年才中了上舍,不想如今便做到了大名府留守高位,升迁如此之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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