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本朝未有之局面,那等庸碌之辈岂不恨你?自是拿不胜拿,只须官家信你,朝中臣僚遮护于你,也就是了。只是你现今处境微妙,家宅又是不宁,若是有人趁此时向官家进言,将公主下嫁于你……”
高强霍然一惊,这一句话可真把他吓到了!公主下嫁,听上去是一件很风光的事,可实际上就不是那回事了,要知道大宋朝不许外戚干政,倘若赵当真用公主下嫁地话,必然是羁高强权势的一种手段,到那时他要是尚了公主还不交权,恐怕就真要见血了!可是,话说回来,赵有成年的女儿了吗?长子赵桓才十七岁吧……
“世叔莫要诓我,禁中果有此语否?”
郑居中见他变色,便知高强了无退意,心中倒有几分欢喜,他在高强身上落了重注,巴不得他再掌权十几年才好。便点头道:“正是,如今官家大公主讳玉盘者,国封嘉德,年方十六,尚未许亲,其生母王皇后既已,婚事便着当今郑皇后作主,郑皇后曾与某提及此事,命某徐择佳驸马配之。原本本朝公主不许大臣,并状元郎亦不曾下嫁,然贤侄今颇为人言,官家为保全功臣计,若是将公主下嫁,亦未可知。这也是贤侄少年早达,方有此事。”这公主称号,历史上政和三年曾经改为帝姬,当时民间言都说“国中无主”,也不知怎的,如今都政和六年了,大家还是都叫公主。
这公主还是帝姬,高强自然不来理会,然而听说赵长女果然已经成年,这就不同一般了。虽说按照历史上所言,嘉德帝姬相貌甚美。虽不及茂德,亦是难得地美人,不过为了这么一个只是闻名地美人,要他放下手中的权势,还有那一大摊子事,他怎么能甘心?当即气急败坏地向郑居中道:“郑世叔,你不若直言相告,今日相请小侄,莫非便是讽以此语?”
郑居中见他着忙。也不敢相戏,忙道:“皇后娘娘适作此语,命我善择佳婿,却不曾提及贤侄之名。只是某念及贤侄处境,方有此忧罢了。”
高强闻言,心中稍安,然而念及郑居中的身份和本事。他在宫中自有耳目,嗅觉自然灵敏之极,他既然作此推测,恐怕不久之后就会成为现实了!当下心念电转。不旋已有了计较,遂道:“多承世叔关怀,小侄感激不尽。这公主下嫁虽是美事。然而若配小侄作填房。则有失官家体面。嘉德又是大公主,天下焉有是理?敢烦世叔在郑娘娘
多照拂。便以此言语推搪便是。”
郑居中见高强态度坚决,也便应承,却道:“若不欲公主下嫁,只是小事,如今这左相之位,方为大计。如今贤侄方求保身之道,若是左相所除非人,若因谣言倾轧起来,有人劾你一个擅权跋扈地罪名,朝中无人遮护,亦是祸事。贤侄,我意这左相之位,早定为上。”
高强见他应承了,心下稍安,点头道:“正是,世叔金玉良言,小侄自当记取。何不如此,梁相公自是位尊,恐怕当作左相,小侄一力赞成世叔继任为右相,同秉政事,那时有世叔在都堂照拂,小侄自然有泰山之安。”
郑居中闻言,正是喜出望外。要说他当真不想作宰相,那真是欺心之语,不想作宰相的话这十几年来削尖脑袋望参政班子里钻则甚?所惧者人言祖制而已。如今在这左相之争中,梁士杰看似离相位最近,但其实他也有隐忧,那就是他作右相也有六年之久,按照大宋朝的惯例,中枢不大会让一两个人把持如许之久,况且他是蔡京地女婿,可以说是继承了蔡京八年为相地根基,再让他作几年左相地话,大有尾大不掉之势。
是以梁士杰若想要进位左相,也不是坐在那里等天上掉馅饼就行了,还得争取臣僚地支持,同时制造舆论以投合赵之心,这几方面都得用到宫禁中实力雄厚地高强和郑居中等人。而郑居中要作右相,怕的也就是士大夫们以祖制为借口强力反对,倘若臣僚之首的左相能够赞成,那阻力就要小很多了。
当下定计,二人便叫了歌伎进来助兴,又命人重开酒宴,畅饮方休。郑居中心中既定,这酒喝起来着实痛快,酒酣之际看那歌伎中有一人姿色绝伦,便扶去将歇,一逞其快了。
高强送了他出去,自己返回包厢中又坐定,脑子里就在想刚才郑居中所说地公主下嫁之事。虽说郑居中应承会在郑皇后面前加以斡旋,但是高强却担心这空穴来风非是无因,要不是宫中确实有这种打算,郑居中断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桩事来。
“倘若真作了驸马,任凭你天大才气,地大本事,也只好收拾肚肠,老老实实在家作寓公了,弄不好连生意都不许你作!大宋朝对于宗室管制之严,岂同等闲?”高强越想越惊,这等烫手美人不要也罢,为今之计,最好是尽快找个填房夫人。
那么将家中的妾侍选一个扶正?却又不妥,那几位虽然都还使得,但毕竟个个身份低微,倘若赵当真要将公主配他,只须一道圣旨,这填房都得乖乖让出位子来。除非是填房本身家世显赫,令赵有所顾忌,方才使得。
“如此说来,李清照倒是适合了,以她的才名位望,士林中大是有名,官家亦颇为敬重,若说订了她作填房,谅来公主也大不过她去……”挠了挠头,高强只觉得自己脸上有点发烫,在二龙山上他说的一本正经,要将真心以报李清照,这话说出口还没几天,就要大张旗鼓地拿人家来作护身符了。
左思右想,终于是下定了决心:“罢了!我原已愿意向李清照求婚,顾一时不曾有机会罢了,似这等情深意重女子,如何能负了她?此事不过是一个契机而已,无需太过拘泥。”
主意既定,高强便即唤来丰乐楼地头号大茶壶乐和,命他速速请白沉香过来一叙。
时候不大,一阵环佩响处,白沉香挟着一阵香风飘然而进。这位丰乐楼的头牌崇宁年间便已闻名京师,算起来现今已是三十四五的人了,不过也许是因为活的自在,能够作自己想作地事,也许是因为保养得法,总之白沉香现今看上去竟和十年前没多大分别,一双眼睛仍旧是乌溜溜地灵动活泼,勾魂的紧。
彼此以礼相见了,高强便请白沉香就座。说起来白沉香为什么一直对高强另眼相看?自然有许多因素,不过高强素来待她以礼,也是其中之一,素常她也与人相谈,都是坐的乐师位子,不得上座地,在赵面前更是如此。惟独高强每次与她见面时,都是分宾主落座,待之均礼,白沉香微贱之人,口虽不言,心却感激。
现今亦是这般坐了,白沉香见座上残酒,侧畔乐器,便笑道:“衙内久不来此,来了却不着奴家陪伴,是何道理?当罚酒一杯!”
高强一笑,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将杯底亮给白沉香看罢,方笑道:“白行首多日不见,亦是如常俏丽,适才听行首在广座中唱曲,这腔调益发婉转轻扬,足见功力日深。”
“还不是多亏了衙内教晓练声之法!”白沉香掩面而笑,她曾经听高强提起所谓美声唱法地一些皮毛,自己摸索着试了试,加在平常地唱腔中,居然大受好评,大抵这新鲜玩意总是有市场的。
客套既毕,高强便转入正题:“白行首,今日相请,乃是有一件心腹大事相托,不知李易安可是在行首别院中暂住?”
白沉香乍听此言,双目连闪,将高强上下打量了一番,忽地将团扇掩着半边脸,笑道:“近闻衙内休妻,正室虚位,请了奴家来问及李易安,莫非是为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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