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服了战马不听驱策的困难,克服了宋军神臂弓那洞金穿石的劲矢,克服了近战中在身边不断炸响的掌心雷,一次又一次地杀进宋军地阵中,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们掌握了胜利的机会----如果没有这个事先埋下的炸弹陷阱!女真兵,不愧是这个世纪的最强兵!
“要不是陈规守住了开州,要不是战略形势逼迫金人只能现在和我决战,要不是韩世忠昨天地力战,为我军争得了难得的建设战场的时机,我军最多只能取得一个平手而已!虽然从战略上来说,平手对于金人也意味着失败……”高强一面打着望远镜,一面心里后怕,想着想着,拿着望远镜的手都有点发起抖来,眼前这片暂时恢复了宁静的战场,空气中飘着血腥和硝烟地余味,好似随时都会再现刚才那样血肉横飞地修罗杀场!
他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然而身边地朱武陡然欢呼起来:“相公,白旗,金人的使者,打着白旗!”
高强一惊,忙再从望远镜中看出去,果然见是几个金兵骑兵驰出阵来,停在里许开外,为首者将手中的白旗左右摇晃,余者都张开双手,示意并无武器在身。
“衙内,定是咱们捉了金国国主,他们支持不住,想要求和了!”朱武兴奋莫名,几乎要跳起来,冲着高强连喊带叫。
打赢了?真的打赢了?高强愣愣地望着前面,望着望远镜视野中的那片白旗,脑子忽然停止了转动,只是很机械地看着自己阵中有十余骑迎了上去,为首者与金人对答几句,而后又驰了回来,却留下十余骑宋军与对方对峙。
“看上去倒像是来求和的,难道金人真的认输了?不可大意,不可小觑了金人的坚忍!”好容易恢复了思考能力之后,高强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不相信,他倏地放下望远镜,头探出刁斗,向下面的李孝忠大喊道:“孝忠,传令全军戒备,不得有误!”
其实不必他说,李孝忠也早就按视全军诸阵,各级统领和将官,以及军中各级参议,也都不间断地巡视军阵。激劝士卒,以保持他们的杀气和斗志。正是这些军中上下兵将的努力,再加上常年训练的纪律约束,宋军在阿骨打被擒入阵时甚至没有发出多少欢呼声,而现在更是对于金人地白旗使者冷眼相看,丝毫也不敢大意。
须臾,下面的消息传到李孝忠手上,他命人用绳索将他吊上刁斗中。向高强道:“衙内,金人遣使求和,愿两下权且收兵,并请衙内好生照看金主,明日当有贵臣来商议诸事。”
求和?求和!高强愣了好半天。忽然两手一松,望远镜当啷一声掉在刁斗的木制板壁上,李孝忠一把捞起,正要惊问高强,却见高衙内双拳一握,仰天无声地大笑半晌,方低下头来,脸上已然乐开了花:“孝忠,朱武。咱们打赢了!真的赢了!”
李孝忠与朱武听了这话,方才安心,李孝忠亦笑道:“衙内莫要高兴太早,咱们现今的兵可还不及敌人多,倘使金人假意求和,乘机突袭,又当如何?”
“不怕。叫他先退,他们骑兵多!”高强这会脑子又清醒起来,适才被心头的紧张和期待扼住了的思想,好似决堤的洪水般冲击脑海。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好容易想起了这个点子。李孝忠亦以为然,正要传令下去,高强忽地又道:“告诉金使,就说两下撤兵。我却不来伤他家国主。待两国定约之后,自当奉还阿骨打给他。”却是高强已经想到了日后地两国关系。捉了一个国主可不算什么,当初西夏李继迁本人都入朝为官了,他弟弟李继捧不是照样不服,终成大宋的大患?明朝英宗北狩,大明照样另立新帝,抵抗到底,这都是活生生的例子,何况金人乃是集体领导制,就算阿骨打一代雄主不比寻常,单单捉他一个人也未必就能镇服余下的女真诸部。
“倘若阿骨打能合作,我便放了他回去;倘若他不合作,就等金国另立新帝之后再放他回去,总之杀了他是没多大好处的,不妨先给女真人吃颗定心丸。金太祖都抓到我手里了,还怕你翻上天去!”心一定,高强这脑子就活了,突然间又想起别样事来:“早先传讯辽国,相约夹攻女真,却一直不见回信,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此番回到辽阳,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他在刁斗上想东想西,下面骑兵又奔出去,将他适才地命令转述给金人的白旗使者。那金人又与宋军说了两句话,便回马驰向本阵,过不多时,只见金兵右阵粘罕率先后撤,跟着中军也开始逐渐后退,左军吴乞买部退的最慢,当他们开始移动时,最早撤退的粘罕部甚至已经退出了高强望远镜的视距之外了。
“果真有异心之人呐,看来纵使退军,也不可掉以轻心。”高强心中暗自警醒,单单从这撤军的顺序上就能看出,金国内部对于往后的行止已有不同的意见,吴乞买身为阿骨打的亲弟,宗族兵力又甚强,不在阿骨打之下,本就是阿骨打地当然继承人,可想而知,如果阿骨打不是被生擒,而是阵亡的话,这会甚至有可能临阵推举吴乞买为首,再次向宋军发起进攻,也未可知。
然而阿骨打既然未死,他在女真部族中威望素高,纵使现今被宋军活擒了,也还是有兄弟子侄倾向于他,其势足以与吴乞买部相抗衡。在此情况下,粘罕的率先撤军无疑就表明了态度,实力堪与完颜本族相颉颃的国相部加入阿骨打一方,吴乞买也就不得不屈服了。
“只是这几方的矛盾表现的如此明显,竟然要用撤军的先后来表明态度,可见其伙中不知已经吵成什么样子了,若要分化瓦解金国地话,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时机,看来这阿骨打一时半会,还不能还给金人。”只是要他现在就定下对金人的策略,却还力有未逮,只因北地三国互相牵制,高强的目标又是要奠定起码五十年地北疆格局,如今辽国的情况迟迟不知,怎好妄下判断?
日头渐渐西沉,残阳如血般照在大地上,益发显得这片战场格外苍凉惨烈,即便是战斗已经平息。金兵已经离开了战场,宋军亦开始逐步后撤,为了防止金兵组织骑兵进行突袭,宋军的骑兵殿后,步兵交替掩护后撤,一切都和当面有敌一般无二,短短的十里路走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天色全黑,方才点着火把退回了原先的营垒中。
这一场大战下来,善后地工作自然少不了,除了统计战损士卒和消耗兵器物资,计点首级和缴获等等之外,更要安排部队巡夜,以防金兵偷袭,因此诸军回营之后也不得休息,而是一起动手,将营垒又加固了一层,之后方才生火造饭。
高强随中军退入开州城中,先去看了阿骨打和兀术两人地情形,见牛皋将这两人押在开州官廨中,两间厢房各关一人,阿骨打房中是三名士卒盯着,连吃饭都要牛皋亲手去喂,可谓守的密不透风。
他夸奖了牛皋几句,便吩咐取下阿骨打口中地麻核,笑道:“塞北一别,至今十余年,狼主风采不减当年,高某心甚庆之。久仰狼主一代雄主,平生说话决不脱空,今当求狼主一言,若能自许不寻短见,亦不求脱逃,高强便可放狼主自便,如何?”
最新章节请百度搜索【*(7)78xs(8)78xs(小)78xs(说)*】78xs【(W)78xs(W)78xs(W)78xs.(7)78xs(8)78xs(X)78xs(S).(C)78xs(O)78x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