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在你父亲身边卧底时,常常陪你去林中玩耍。
可是很不巧,有一次,我们被你父亲的死对头用狼群堵了下来。
那人递给你一把匕首,说你和我,只能活一个。
当时,你不是毫不犹豫的给了我一刀吗?
我记得那天也是大年初二,我们也在松林,你捅完我就直接窜了个没影。
秦酒,你如今非得挑同样的时间和地点,一遍遍的找人重演当年的情景,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顾知晏抬手握住了他手中的枪管,让那威胁紧贴着自己的头皮,一字一顿:
“开枪啊,我死了,你也就不会愧疚了。”
秦酒眸中闪过一丝黯然,他垂下眼眸,喃喃道:
“我也不想的,可当时我只有五岁,是真的怕。”
他说着,伸手抚上了顾知晏的小腹,似乎想隔着衣衫去触摸当年那道狰狞的疤痕。
“还疼吗?”
顾知晏没时间跟他伤春悲秋。
她看准时机,一个肘击打掉了秦酒手中的火枪,同时侧身飞踢,将他踹的连退几步。
没有看身后之人一眼,便奔向了被一圈人围攻的成玉瑾。
秦酒没想到她会突然发狠,轻咳两声,刚要追上去,就被两个黑衣人拦住:
“九爷,八大营和千机卫都追过来了,我们先走了。”
秦酒怔楞,望了顾知晏半天,心有不甘的说:“走吧。”
黑衣人得令,瞬间如潮水般褪去。
而顾知晏也在打斗途中,近距离看见了楚氏是如何被两个黑衣人架着,一刀结束了薛贵的性命。
血花飞溅,染红了一林月色。
成玉瑾一腾出手就去看楚氏,但是此时她已经双目空洞,精神失常,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萧亦衡跑在一众千机卫之前,看见顾知晏身上染血时,登时面色煞白。
他急忙跑过去,“阿晏,你受伤了?”
“没,这不是我的血。”顾知晏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头,转眸看了一眼地上鲜血横流的薛贵。
她真不明白秦酒要做什么。
是想通过一次次的截杀找到两个大难临头依然替对方着想的人?
还是只是为了用这些生命提醒她,惩罚她。
亦或是,减轻自己的愧疚。
片刻后,八大营和大理寺的人也都赶来。
秦酒依然顶着秦子明的脸,站在众人之前,作揖道:
“卑职来迟,让王爷,侯爷,世子受惊了。”
“那这的确是你的失职。”寂静中,萧亦衡先于众人开口:
“大理寺负责尚京安危,而你,连晋王妃被绑了都察觉不到,致使晋王和安定侯都因你涉险。
失职成这样,你那大理寺少卿也不用做了!
等我回去写一份奏折,通过内阁上乘给陛下,削去你的职位,让有能者居之吧!”
话罢,周围陷入了更深的静默。
除了楚氏细碎的呜咽,听不到任何声响。
在场所有人,包括成玉瑾都惊了惊——
据说,秦子明是国舅王椁的远房表亲,虽只是个大理寺少卿,却是人人恭维。
这萧世子竟然出言就是削官,好大的气魄。
萧亦衡却并不打算久留,他拉着顾知晏离开,撂下目瞪口呆的众人。
千机卫反应最快,见两人离开,便跟在了萧亦衡和顾知晏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