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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像是一个游客,在每一个世界里体味风土人情、人情世故、悲欢离合。
更为让苏小月震惊的是,她的每一个梦里,都有师父的身影。
在苏小月的梦里,师父不再是仙人,而是和其他人一样的普通人。
有时候师父是衣衫褴褛的乞丐,有时候是风流倜傥的书生,有时候是征战沙场的将军,有时候是济世救人的医生……
每次她都想和师父说说话,但师父看不到她,也听不见她说的话。
每一个梦里,苏小月经历的,都是师父临死前的那段时光。
一开始她会伤心,但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
师父说过,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这样的梦,苏小月整整做了三年。
直到有一天,苏小月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在那个梦里面,遍地都是直入云霄的高楼,天空有巨大的铁鸟在飞,地上还有四个轮子的铁壳子拉着人跑得飞快。
那里的人管天上飞的怪鸟叫飞机,地上跑的铁壳子叫汽车。
那里的城市都很繁华,比长安还要繁华。
那里的人们都有一个叫做手机的铁盒子,放在嘴边就可以和远在千里之外的人说话。
……
那个世界的师父,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那是苏小月见过的,死的最安详的师父。
其他的师父要么病死,要么战死,要么被处死,没有一个正常死亡的,只有这一个,是真真正正老死的。
临死前,他喝下二两老白干,还唱了一首很好听的歌儿。
“那是我来这里前做的最后一个梦。”苏小月说道,“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做过梦。”
“过了没几天,我一觉醒来,睁开眼就来到了这里。”
苏小月的故事不可谓不精彩,但江桥的关注点却是她最后见到的那个老头儿。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口中那个老头儿应该就是前世那个自己。
那个活到91岁,喝着小酒,看着《大话西游》老死在藤椅上的江桥。
“你最后听到的那首歌,是这样唱的吗?”江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张开嘴巴轻轻哼唱起了那首熟的不能再熟的《一生所爱》。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
“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
“苦海,翻起爱恨。”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相亲,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
唱歌是江桥的强项,即便用恐龙那瓮声瓮气的音调唱出来,也颇具风味,甚至还多了一丝粗犷与苍凉。
一曲唱罢,江桥不胜唏嘘,苏小月也仿佛见鬼了一般呆在了原地。
他怎么会唱这首歌?
苏小月自然是想不通的。
但江桥却已经从苏小月的反应之中猜出了个大概。
“你的师父,是不是一个白发白衣手持长剑的男人?”江桥问道,“单眼皮,高鼻梁,嘴唇稍有些薄,身形瘦削,稍微有些驼背?”
“你怎么知道?”苏小月激动地叫道,“你见过师父?”
江桥当然见过。
就在不久前,杀死疯狗的那个陷阱中。
红雾所化的最后一个人,那个白衣白发的仙人。
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