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这样想着,他的手慢慢抬了起来,仿佛电影中的慢动作,嘴里呢喃着:“花儿!”
黎花打掉他的手,“又想干嘛?你的酒还没喝呢!”
“哦,干杯!”郑子初从恍惚中醒来,暗骂自己差点又惹恼了黎花,“你脸上好像有东西!”
黎花没有理会郑子初的话,双手支撑着脸颊,没头没脑地问道:“郑子初,你会轻易相信陌生人吗?”
郑子初摇摇头,“不会,相处久了才会了解,才能产生信任。”
“那,你会对陌生人有好感吗?”
郑子初心里一动,难道黎花开窍了,在对自己暗示?他没有急着回答,与黎花好看的眼睛对视着,想从那里找到一些提示,她的眼睛依旧清亮,在灯光下一闪一闪,容不下一粒微尘。
“如果她让我眼前一亮,我愿意去相信她、了解她,”郑子初小心翼翼地说,“比如,你!”
“哄鬼呢!”黎花鄙夷地一笑,“为了那块表,你差点报警、投诉我,小心啊,我记仇!”
郑子初有些尴尬,举起酒杯,“对不起!那块表是我十八岁成人的时候妈妈送给我的,我一直戴着,也是我唯一的一块表!”
“哦,”黎花戏谑地说:“我以为你买表也像买白菜呢!”
“我没你想的那么浮夸,”看着黎花的眼睛,郑子初慢慢地解释,“换车除了喜欢,就是考虑后续的保养、维修,应该是最划算的办法,又满足了自己的爱好,一举两得吧!”
黎花咂咂嘴,不无讽刺地说:“头一次听到把纨绔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理直气壮的。”
郑子初无语,黎花的话他不知道用什么来反驳,从康凯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一点点黎花的经历,在横店的两年她应该是咬牙忍着,最后心灰意冷才放弃的,她这种人,但凡有微弱的希望都会坚持。认识以来,黎花没有羡慕更没有嫉妒,刚刚的这番话应该还是对他目前的所做所为不太欣赏,忍不住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其实我平常挺朴素的,没有什么太大牌的东西,对吃也没有过分的要求。现在的家业都是父母辛苦拼来的,还轮不到我糟蹋!”
黎花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说法,“你是比有些富二代强多了,没他们那么作,所以,我们现在才能坐在一起。”
郑子初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这么说,你认可我啦?”
“我的认可重要吗?长辈认可、公司认可才是正道。不出意外,你肯定是要接班的对吧?祝你成为百年老店的传承人!”
郑子初快要笑喷了,“百年老店?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保温材料的百年老店呢,你信?反正我不信!”
黎花郑重其事地点头:“一切皆有可能!”
郑子初从黎花的眼里看到了隐隐的迷离,她好像有些醉了,但这个样子的黎花更显可爱,少了泼辣多了乖巧,脸上的笑柔柔的,他的眼里好像要冒出星星,“你这么笃定?”
黎花真的醉了,一把拉过郑子初的手,“我这个来路不明的丫头,都能从遥远偏僻的小村庄来到北京,把繁华世界收在眼底,你有什么做不到的?”
黎花的醉话吓到了郑子初,吃惊的同时他把手抽了回来,“花儿,你没事吧?要不要把康凯叫过来?”
“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要相信自己!”黎花自顾自地说着,“我经常这样鼓励自己,人活着,总要给自己点一盏灯,没有灯,点根蜡也好啊,有光亮就有希望,否则......”
“否则怎么活下去啊!”
她趴在桌子上,嘴里还在呢喃自语,只是听不真切了,到后来看到她的肩膀在抽动,好似在无声地哭泣,郑子初的心乱了,眼睛也酸了起来。
‘来路不明’四个字又响在耳边,难道是黎花的身世......郑子初望着微微摆动的马尾辫,那副貌似坚强、乐观的躯体一定承受了太多的压力,二十三岁,花一样的年纪,她却每天给自己上紧了发条,没有喘息的机会。
“唉,”郑子初轻叹一声,双手放在黎花的肩上,“花儿,花儿,回家啦!”
“家?”黎花眯着眼睛,“太奢侈啦!”
知道黎花抗拒和自己的身体接触,无奈的郑子初打电话给康凯,“你过来接一下吧,黎花好像喝醉了!”
“醉了?知道她不能喝,你还灌她!你想干嘛?”
耳畔的吼声让郑子初苦笑起来,“我要想干嘛就不打这个电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