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找上门的生意

人知道是谁，有人说看着面熟应该是雇主，也有人说不认识。连心琢磨着要是有心的话肯定还会再来，那就原地等着吧。

    这是一个周六的上午，连心上午跟人一起接了个搬家的活儿，赚到十块钱。临近中午别人都回家吃饭的时候有人来找临时送货的，附近就连心一人的自行车是二八大杠，就跟着雇主一起从劝业场往汽车站送了一回货，又赚十块。等她回到天桥底下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蹬自行车蹬得她两条腿发酸，肚子饿得咕咕叫，连心在商店买一袋福满多方便面，打算就着书包里带的凉水啃着吃。

    方便面袋子刚撕开，连心就听到一个男孩子叫喊着说：“妈！妈！你快来！我看见她了！”紧接着一个半大的身影跑到自己面前，连心抬眼看看面前的男孩子，应该跟连玉差不多大，但她好像不认识。

    这男孩儿跑得有点急，气喘吁吁地用手指着连心回头朝自己母亲叫着：“快来，就是她！”马路对面一个穿着一身干练黑色西装的女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虽然不认识，但连心仔细打量两眼这个女人就知道她是谁了。一定是梁姨那位出差回来的姐姐，姐妹连相，她们俩长得有八分相似。

    她站到连心面前笑着问：“你就是连心？”

    连心收起方便面和水，点点头笑着回道：“我是，您是梁姨的姐姐吧？您姐妹俩长得真像。”

    这位梁姨一看就是见过大场面办过大事的人，站在那里跟连心像老朋友一样聊天，没几句话就把连心的家庭情况探听得一清二楚。要不是她儿子在一旁扯她的衣角一次又一次，估计她还能跟连心再聊一会儿。

    瞥一瞥自己那明显越来越没耐心的儿子，梁姨斟酌着开口说：“是这样，上次你来我家做过一顿饭，我儿子一直对你做的饭菜赞不绝口，尤其是那个焖面，这小孩儿嚷嚷过好几回还想吃。他姥姥试着做过两回他都说味儿不对，所以我们想找你教一教怎么做。”梁姨回头瞪了一眼又在扯她衣角的儿子，笑着转回头接着说：“实不相瞒，我们到这儿找你好几次了，一直都没看见你来。”

    连心听完她这话连忙解释说自己在家忙着秋收，今天才第一天回来，”我这身上也没带纸和笔，要不您等我去跟人借一下。“说着连心就要往旁边人群里走。

    梁姨被她这话打了个措手不及，才反应过来连心是要借纸笔给她写菜谱，忙拉住这个有点实心眼儿的姑娘，笑着说：“你写给我我也不会做，我是来请你去家里再做一次的。”

    连心对自己的鲁莽有些不好意思，悄悄红了脸。

    梁姨笑着说：“我趁午休时间出来的，还得回去上班。你方便的话下午五点钟到我家行不行？”见连心点头答应，她接着说：“家里有三个老人加上我们一家三口，肉蛋菜都有，你看着准备四五个菜就行。”说完又跟连心确定一遍自家地址，说好晚饭时见就带着儿子走了。

    那男孩子走出老远还喊着让连心千万别忘了下午去他家。

    下午去之前连心先回家换了身衣服，上午干活弄了一身灰，她怕人家嫌弃。

    才走到小区门口，远远地连心就瞧见上午那个男孩子坐在小区院墙外的树荫下喝汽水。

    瞧见她来男孩儿明显很高兴，“我还以为你找不到呢。”

    男孩儿热心地给连心引路，路过小卖铺的时候还要请连心吃娃娃头雪糕。一路上热情的自我介绍自己叫陆浩，妈妈叫梁冰爸爸叫陆征义，家里爷爷奶奶都是以前从上海来东北支援建设的大学老师，还没进家门连心就连陆浩的奶奶有点洁癖爷爷最疼他都知道了。

    给连心开门的是陆浩的姥姥，老人家有一张和善的富态脸，连心刚换上拖鞋她就忙不迭地跟连心打听焖面的做法。

    “我说的呢，我拿这儿的电饭锅和我家里的都试过，那面条焖出来都成烂面糊了，闹半天根本就不是用电饭锅做的！”陆浩姥姥焕然大悟状。

    连心一边洗手一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这乌龙是她闹出来的，“那天是我想着拿电饭锅保温才把面条盛那里面的，也怪我没跟梁姨说清楚。”

    陆浩姥姥闲不住，连心做饭她就在厨房里跟着打下手，顺带着跟连心聊天。陆浩时不时地也插科打诨说上两句，不知不觉一顿饭就做完了。

    主食是陆浩点名要吃的焖面和烧茄子，陆浩姥姥买的排骨多，做焖面剩下的连心炖了一道排骨玉米冬瓜汤，一道茄汁青鱼一道柿子炒鸡蛋。陆浩嫌菜素，嚷嚷着又加了一道红烧肉。

    红烧肉的味道刚传出来陆浩就坐不住了，用座机给他爸打电话催他快点回家吃饭，不敢给他妈打电话，就去阳台窗口往小区正门望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陆征义进门，他爷爷才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奶奶从卧室里出来。老两口一看就是高级知识分子，穿的衣服干净笔挺，奶奶戴着的眼镜还缀着两根银链子，从里到外透着股书卷气。

    陆征义一看今天饭菜格外的丰盛，笑着对自己爱人说：“把你上次带回来的红酒拿出来，让姆妈尝一尝味道怎么样。”说着又转向自己岳母，“妈，这红酒跟白酒不是一种味道，你尝尝能不能喝得惯。”

    梁冰正站在厨房门口跟收拾卫生的连心说话，听见陆征义说要红酒忙从酒柜里把红酒拿出去开瓶，返回来的时候连心已经准备换鞋回家了。

    梁冰客气地把连心送出门，进门又去卫生间洗一遍手才在陆浩奶奶的目光中坐下吃饭。

    “这小保姆你花了多少钱雇的呀？怎么这样就走了，不管刷碗的？”陆浩奶奶微拧着眉问。

    “我给了三十块，说好是做一顿饭外加教焖面怎么做。”梁冰笑着回答。

    陆浩奶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哪有这样贵的。”

    梁冰笑了笑，转向陆浩说：“你听见没？都是你成天闹着我和你姥姥要吃焖面你妈我才花的这冤枉钱，该怎么办你心里有点儿数。”

    正忙着往嘴里塞肉的陆浩半路筷子一转就将一块五花三层的红烧肉夹进了爷爷碗里，又站起来殷勤地给奶奶盛汤，带点讨好地说：“奶奶，我一个礼拜就回来住两天，馋肉都快馋疯了，你就成全成全我吧。”

    陆浩奶奶这才笑着接过汤，给陆浩夹了两块红烧肉催着他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