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锐打开上都送来的这份诏书时,立马被上面的“加开府、仪同三司”几个字给悄呆了。
“加开府、仪同三司”自汉朝建立以来,只有三公以及大将军等少数几个职位的朝廷高级官员才能享有这一殊荣。
“开府”是指开设府第,以设置官吏。等于朝廷承认一个官员,有属于自己专属幕僚机构,僚属可以自选。而这些自选的幕僚也有品级官职,他们品级官职也得到了朝廷承认。
就如高鸿毕业后。不想去外地任职,而去求太尉将他直接选入太尉府出任僚属官员。这样,他在太尉府的官职品级得到朝廷的认可。后来他再转入朝廷出任官职时,也比照了在他在太尉府任职的官品。
“开府”制度,也曾在圣祖开国时期用过。圣祖分封过赵公、英公、卫公等几个担任过地区统卑的将领“开府”的权利,以便他们有足够的权利处理战区事务。而自圣祖以后,朝廷除三公之外,就没有人再能得到“开府”的权利。
之前韩擒、刘炯担任西部战区统帅,最多时兼理着西部战区管辖下七、八个州的军政事务,权利之大并不亚于朝中的三公。而他们都没有得到“开府”的权利。当时战区内的军政高级官员均由朝廷指派,韩擒、刘炯虽对他们有任免之权,但也要报请朝廷冉意后才能执行。
朝廷不轻易分封外臣,特别是给军人以开府建衙的权利,就是要限制军人的势力范围。避免出现割据一方的局面。而现在,朝廷竟然给自己这个发动兵变之人,以开府建衙的权利,就好PS:一个人手拿着武器,正准备去抢劫银行。路上,突然出现一个银行工作人员,递上来一张上亿元的银行支票,对抢劫的人说:“拿着吧。别再去拼命冒险了,去好好享受吧。”这等天方夜谭般的奇事,是真的么?
再有“仪同三司”从字面上讲是指出行仪仗等同三司。三司,在圣祖以前是指太尉、司空、司徒三个职位,在圣祖之后是指承相、太尉、御史大夫朝廷三公。仪同三司,也就是品级地位等同于三公。三公,是朝廷的正一品大员。等同三公的品级,也就是官品已经做到了顶峰。
这种荣耀,自汉朝建立以来,也只有汉文帝时的宋昌、汉章帝时的马防、汉伤帝时的那莺以及汉献帝时的伏完等少数几人享有过。宋昌曾劝文帝以代王入即帝位;马防是东汉开国功臣马援之子。又有破羌之功;邓鸳、伏完皆是皇亲国戚,所以他们能够享有这一殊荣。而自圣祖之后,这种殊荣就再也没人享有过。
如今,朝廷将“开府、仪同三司”这些权利、殊荣统统加封到自己身上,这不能不令张锐感到震惊。他的第一反映是:其中必有阴谋!但阴谋究竟在何处,他一时也没想明白。
上都来的这份诏书上称,朝廷早就对周延以及其下的十五军团在洛阳目无法纪、大肆屠杀的行径深恶痛绝。当时没有立即宣布治周延之罪,也是鉴于洛阳已被周延十五军团控制,如果立即惩治周延,恐会激起周延等人的反叛。局势将更为复杂。
朝廷本来计划调中路军统帅杨素到达洛阳,将周延和其部下分开,然后抓捕周延,对十五军团实施缴械。未料,开远候能当机立断,迅速妥善地处置了洛阳之乱。
为此,陛下甚感欣慰,朝廷上下也为开远候能决断、果敢地除恶扬善而拍手称快。
为褒奖开远候为国除害的功绩,特此晋升为上将军衔,并设立安东都护府,命其出任安东招讨使,仪同三司。同时。解除其军机处调配处参议的职务。
安东都护府的管辖范围为:幽、辽、吉、北、平、玄、滨海七州以及渤海周边地区。(这里所指的渤海,并不是今日的渤海湾,而是现在的整今日本海地区。)都护府可在上述地区中任选一地,建立府衙,并自行招设幕属。都护府将管理上述七州地区内,所有军政事务。
都护府下设两个直属军团,即第三飞骑军团和暂编第五十二军团,共计十万人马。当都护府管辖地区内出现内乱、外患时,招讨使有权便宜行事。即可以先行动,再向朝廷汇报。都护府下属军团开支,将在管辖地内的各州府赋税中提留。
如果说这其中有阴谋,上都朝廷这次抛出的这个诱饵,实在让人难以拒绝。再说手握着十余万兵力,掌握着北方七州的军政大权。即使上都朝廷有阴谋诡计。又奈我何?
但是,这个道理上都的内阁大臣们都不会不懂。既然他们心里明白,还要赋予自己开府建衙的权利,就只能说明他们有掌控局势的信心,不怕自己割据一方。他们哪儿来的这种自信?其中又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安排?
“伯药兄,你对诏书上的事情是怎么看的?”张锐一时想不明白其中的机关,便问送来诏书的李伯药。他相信,凭自己与李伯药这么多年来的交情,只要他知道其中缘由,定不会有所隐瞒。
说起来,李伯药能见到张锐,也是幸运之极。当初。范明交待周楚德说,不能让南北两个朝廷的使看见到张锐。周楚德一直谨记在心,他在被张锐派去攻打汴州前,还专门嘱咐驻守洛阳的各城门军官,让他们见到自称是朝廷来使的人,就一律杀之。
幸好李伯药来洛阳的路上,遇到秦书营的游骑。随后又见到了秦书。秦书不知周楚德下达的不许南北朝廷使者进城的命令,而且他网到潢关就随同程节来到洛阳,范明来不及交待秦书这件事情。
更巧的是,数年前秦书曾见过来西部战区调查张锐私藏俘虏一案的李伯药,知道他与张锐是同学加朋友的关系,也不敢怠慢李伯药,就亲自护送他到洛阳面见张锐。而守城的将士。见李伯药是秦书亲自陪同来的人,也没有盘查就放行了。如此,李伯药才保住了性命,没有不明不白的死在洛阳守城的将士手下。
只不过,这事李伯药和张锐都不知道。李伯药显然有一肚子的烦恼,见到张锐也没有多说话,只是把诏书交给他,就坐到一边埋头想自己的心事。
最近李伯药的烦恼事也很多。自虞士基调任承相后,他便被新任的御史大夫曹臻调去赴任闲职。监察部内被调任的也不止他一人,几乎虞士基从前的心腹,都被曹臻从重要职务上调离。
开始,李伯药虽是沮丧,但也能够理解。一朝天子一朝臣嘛,谁不想让自己的心腹占据数哪。虞上基,调走,他们这些被虞士基视为心腹的人。也,昨才度自己迟早会被调离现在的职位。
于是。左立言、林耀深、康进等人都去暗的求过虞士基,请求其把他们调去政务院任职。虞士基当然也愿意调这些心腹到政务院协助自己。难的是。左立言、李伯药等人,其官职都高,不是从二品,就是正三品。这类高级官员的调动。就不是虞士基一个人能说了算的。而虞士基在内阁会议上的提议,又被薛渭、曹臻等人否决了。几个月过去。虞士基用尽办法也没有把一个心腹调去政务院任职。于是,左立言等人都明白,虞士基在朝中已经彻底失势了。
本来,虞士基也可以把他们调去承相府任职。但承相府的最高一级官职也不过才是正四品。自降官品等级,谁也不愿意。谁知虞士基以后会不会翻身?如果虞士基今后能够再次翻身,大家也能有机会重新调任要职。总比现在自降官品等级,再重新提升起来容易得多。
左立言等人都怀着这种想法,暂时安心在监察院担任闲职。不料,上个月御史大夫曹臻又在监察院内部大搞起自查工作。表面上说是自查自纠以前工作中的失误,争取以后避免出现类似问题,但“司马懿之心,路人皆知”矛头就是对准他们这些虞士基的心腹。
在虞士基的心腹中,第一个被查出工作中有失误的是康进。他被加上了十余条读职的罪名,甚至连故意出卖北朝假情报的事情,也被曹臻的人说成是泄露了监察院的权密。于是,康进从二品的朝廷大员被一撸到底。最后连爵位也没保住。
康进被罢免官职没多久,左立言、林耀碟等人也被冠以各种罪名,步其后尘。而且,像这样被朝廷罢免职务的人。今后再想进承相府任职就几乎无望了。因为按惯例,如果朝廷要再次启用曾被罢免的官员,需经过内阁批准。虞士基掌控不了内阁,他们被罢免之后再想官复原职,几乎是白日做梦。
在这次清洗过程中,李伯药借主管培养后备人才的光才侥幸过关。在这种没有多少厉害关系的职务上,曹臻的人想找他失职的借口也不容易,何况李伯药一直以来在监察院内都有着严谨、正直的美名,工作中的失误少之又少。所以,才勉强渡过一劫。
不过李伯药也知道,薛渭、曹臻之流还会继续找自己的把柄,只要自己稍有不慎。康进等人的下场就是自己的最终命运。在这种压抑的情况下度日。他自然也不会有好的心情。
他这次接到朝廷使者的任务,也是因为他与张锐私交好。薛渭、曹臻等人在朝廷找不出比他更适合出使的人,才派他前来。只是李伯药也清楚,只要张锐这次不接旨,他回去后也必然会丢掉官职。他除了当官,就再也没有其他能赚钱养家的本领。倘若丢了官,他不知道该如何挣钱才能养家糊口。
所以。在来洛阳的一路匕,李伯药都在考虑自己今后的出路。把诏书送到张锐手上后,也没有心思去劝张锐,只是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事情。这时。张锐的问话柚也没有听见。直到张锐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他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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