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火焰滋烈。
“罚便罚,我只要此刻痛快!”我挑衅扬眉。
他故意放缓速度,我勒着缰绳警惕躲开,倏然他揽住我的腰,将我擒到他前方,我心脏咚咚狂跳。
“今日怎么这么皮?”他挨在我鬓边调笑,扣着我腰间的手还在施力,我背靠在他胸膛上,竟是露出窃笑,略一挣扎便是更紧的禁锢,“不过本君很喜欢。”
他炽热的怀抱、幽香的吐息……都这么激荡魂魄。
我憋红了脸,一根根掰他的手指,“不敢造次了。”
他有意无意轻咬我的耳垂,“我就喜欢你造次。”
我咬着唇躲开他的鼻息,最后回望一眼北冥王宫,蟠龙旗帜随风招摇,白雾静谧升冉,第一束曙光照在城墙边沿,帝姬抱着阿绫目送我们,笑靥温婉。
恍惚间我思索她的预言,不知前路吉凶,不知生死终局,这谜底来日再揭,回见了,媗纪姐姐……
西泽还是春闺晓梦的好时节,王宫物事一如往昔,若说有点变化,就是哪都找不到画季。我刚给姐妹们分发完礼物,扬灵才跌跌撞撞赶来,满面通红。
我急忙搀住她,笑道:“长使你怎么这么慢,胭脂水粉都分完咯,就剩北冥特产腊肠了,蒜香味的。”
她勉强平复喘息:“阿夙你可算回来了!华予君重伤性命垂危,画季已经去陪着了,你赶紧去!”
我心底猛然有重锤砸落,踉踉跄跄夺门而出,扬灵急急呼喊:“你路上小心一点,别被主君看……”
主君骤然来临,庞大阴影挡住殿门阳光,满眼疑惑看着我,脸上笑意褪尽,我冷冷推开他,“借过!”
一路上心如油煎,我实在不信他会重伤垂危,他曾历遍十八层地狱,他曾说心脏不损,性命无忧。
漪兰宫静伫在日影中,枯叶哗哗游走,风也残静,我直奔他的寝殿,画季面容憔悴,坐在床畔哽咽试泪,华予躺在衾被里昏迷,脸白如蜡,安详微笑。
若非胸膛微弱的起伏,当真像魂归望乡台,我小心翼翼去触他的脸颊,热泪无知无觉垂落,只是他不再笑盈盈替我试泪,我试着唤醒他:“华予……华予……”
他仿佛深陷安乐异梦,不肯回到世间,我急中生智将他揽进怀中,命令画季:“你转过去,不准偷看。”
他的唇瓣薄凉,辗转间竟是这样清苦,我源源不断渡送灵力,也不知为何心痛如剜,脆弱颤抖,仿佛触及前世渺远的离苦,又慌又怕,迫切挽留他。
画季发出蟒蛇般的咝音,我无暇计较她偷看,只是她越来越夸张,我实在无法继续,眉间微痒,是华予的眼睫翕动,他睁开眼微笑:“夙儿你回来了……”
我将下颌抵在他额际,“早知我就不去北冥了。”
他越过我肩头望去,熟悉的脚步逼近,我抿去唇间残留的温度,撒谎:“沙子吹出来了,不要用手揉。”
回头见主君眼眸凌厉,瞪着我们两相依偎的姿态,转瞬竟温柔问候:“华予君的伤没有大碍罢?”
我感到毛骨悚然,华予也恍若未闻,也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