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据说娘亲当年战他,围困在鄱野整整三月,西泽兵甲以一敌十,九重天也血战惨重,才和他两败俱伤。
回忆完毕,我又想到一茬,还好当年先君死得早,不然以他糟践美人的癖好,主君成年后一定难逃男宠的命运,越想越可怕,我痴痴看着主君,满噙热泪。
“……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挑起一端眉峰。
骆驼哒哒走着,踏碎一路阳光,我直起腰背,居高临下训导他:“夙子云:饭可以乱吃,脸不能乱长。”
他啼笑皆非:“这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什么呢……”
说着停在一扇富丽堂皇的石门前,琉璃瓦红泥墙,菩提树枝繁叶茂,金铃摇响,阳光铺洒在青石砖上。
我双手合十,向门童拘礼,“我们是从东土西泽来沙蜃取梼杌铜雕的使臣,路过宝方,想借宿一晚……”
主君按着我的脸,把我拨开,我委屈揉着脸。
门童笑盈盈道:“二位贵客,我家主母一收到信,就派小奴在此恭候,宴席已经备好,二位请罢。”
内院奢华,堪比布达拉宫,中央摆着摩蝎鱼鎏炉,檀烟袅袅,果香萦绕,长廊深处传出诵经之音,有直抵人心的澄静力量,似西天梵境的召唤,幽远古老。
一个锦衣小男童冒出来,一头金色卷发,褐色眼瞳扑闪扑闪,正咬着手指,满面好奇观察我们的衣着。
“珞帕尔,快拜见舅父。”音色清脆轻细,仿佛琵琶勾弦,佳颂从长廊漫步而来,石榴裙在风中起伏,深棕的发用纱巾捆着,面容像盛绽的红莲,美艳至极。
她笑道:“弹指间千年未见,小少年可还安好?”
主君双手合十回礼,眼中闪烁,激动道:“光阴未曾苛待阿姐,阿姐容颜千年未改,风华依旧。”
珞帕尔拘礼,脆生生道:“舅父安好,舅母安好。”
“等等,我不是……”我涨红了脸,正要辩解,佳颂像一只轻盈的红蝶蹁跹而来,转眼间站在我面前。
她亲热握着我的手,激动道:“瞧着就是旺夫相,清偃的眼光真不错,不要客气,阿姐给你个见面礼。”
银镯哗啦套在我腕上,我傻笑道:“多谢阿姐。”
主君摇着香扇,桃花眸弯如弦月,笑靥明媚。
我们跟随佳颂入厅,四十九道菜肴摆在桌上,斗彩纹盘盛菜,银制酒壶缀着红玛瑙,膳食多是烤肉烤馕,我嗅着香味凑去,主君掀摆,在我旁边优雅落座。
佳颂把珞帕尔安顿好,唤来慈眉善目的老仆添酒,我细呷奶酒品尝,主君环视周围,“怎么不见姐夫?”
“他呀,外出经商了。”佳颂给珞帕尔垫好围嘴。
盘中烤肉滋滋冒油,我持刀切块,主君眼风瞟来,掳走我的烤肉,细细咀嚼,“阿姐当年不肯嫁人,如今也乖乖相夫教子了,想必我那姐夫定是人中龙凤。”
佳颂脸上泛起胭脂云,羞涩道:“我也是想找个人帮我操持家业,他手无缚鸡之力,经商倒是不错。”